《拾君朝暮》第10章 奇怪的人
晚上差不多同样时间,龙岩又开始梦魇了,白暮颜听到他喃喃梦语,起身过去,摸了他额头很烫,喊他又不醒,怕他又扯到伤口,只能将灵力转化为真气让他镇静。
过了一会龙岩又喊心痛,白暮颜扯开他衣服果然又出现了那红印,只是形状比昨晚清晰了些。
突然他睁开眼睛,眼角竟有泪水滑出,紧紧抓着白暮颜的手哀求了声:“不要,我求求你不要。”
白暮颜有被吓到,一时无措,懵懵的摸着他的脸问:“朝朝,你没事吧?”
他的眼神好像蒙了一层雾,不像清醒,又是梦魇吗?
这时龙岩一个顺手,白暮颜被扯到怀里,脑袋刚好贴在他胸口,顿时脸热热的,随后听到他低语:“别离开我,好不好?”声音在颤抖,像是在恳求。
“好,我不离开。”白暮颜小声回应,轻拍胸脯安抚他,过后他似是听到了,气息又归为平静,又听到他一声呓语,“月儿”,声音很细微,像是叫了个名字。
白暮颜耳朵靠近想听仔细,却见他安静睡去,便没放在心上。
她撑着床沿爬起来,看了一眼胸口,那印记果然又消失了。帮他整理好衣服,重新盖上被子,像哄小孩一样拍了拍,然后回到榻上睡觉,“唉,奇怪,真是奇怪的人。”
隔天醒来,龙岩觉得有点腰酸背痛,白暮颜也有些累,她试探性的问龙岩记不记得昨晚做了什么梦,他竟然说没有,连昨晚发生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既然不记得,白暮颜就没告诉他梦魇的事,免得他有多余的担忧。
唉,这么折腾就这样忘了?不过也是,一般梦魇梦游的人醒来基本都不会记得,真是难为她老人家了。
第五天,龙岩想洗澡。
前面几天都只是擦身,他终于忍不住了,总觉得哪里都不舒服。
白暮颜给他打了热水,他身上其他伤口愈合得快,碰水也没关系。
“不要碰到肩膀上那个窟窿就好,也不能泡太久。”白暮颜嘱咐他,龙岩也很听话。
就这样日子平静的过了两天,龙岩夜里没有再发生那情况,白暮颜也认为那是因为他身体太虚弱才会梦魇。
现在他那些刀剑伤好得比想象中快得多,主要是南医阁的药效果好吧。
轻伤处白暮颜开始给他抹去疤的药。就肩头那还不怎么好,骨头在愈合,两天一换药,余毒都排净,但是龙岩总说有痛痒的感觉,她无法感同身受,只能叫他忍忍。
这日趁他午睡,白暮颜偷偷溜回幽明山,找了南医阁的老医师问了箭伤的后续治疗过程,还有需要用的药,认真得老医师以为她受了伤,白暮颜只能笑着糊弄他只是最近在往这方面做研究,老医师很欣赏地拉着她讲了一大堆。
草率了。
白暮颜只好找借口说下次再探讨,然后又顺了几瓶老医师说的药,药瓶底有药名,白暮颜细心的贴上标签,用红柳木笔简单写了药效和用法,然后下山。
次日,也就是龙岩在这里疗伤的第九天。
还没天光亮,门外听到鸟叫声。
他早早醒来,活动了一下,左手还是抬不起来,但是体力已经恢复,打坐调息内力已恢复到五六成,他觉得是时候离开了。
白暮颜还在沉睡中,龙岩怕她不同意他走,所以没敢吵醒她。
他走到桌子前,提笔写了自己的大名,想留些话但不知道从何写起,于是放下笔,“还是回去处理好事情再回来跟她说吧。”龙岩自言自语。
他把白暮颜画的地图藏进怀里,走到小榻前,白暮颜蜷着腿曲在胸前,整个人睡得像个小猫咪。
龙岩将她垂到脸上的头发拨到耳后,看着她圆润反光的小耳垂,轻轻的捏了一下,她没有耳洞,耳垂冰冰软软的,捏完有些红起来。
龙岩笑颜逐开,摸了她的头,轻声说:“再见小猫,我会回来的,年年。”
龙岩扬起外袍穿好,把剑包好绑在背上,再看了一眼榻上女孩静谧的睡颜,深深记在脑海里。
他是个训练有素的军人,动作快又不会发出嘈杂声,出房门牵起马往门口走。
赤头嗤嗤叫着有些不舍,踟蹰不前。
龙岩拉回马头,担心它大叫吵醒里面熟睡的女孩,轻拍道:“赤头,别闹。我们还会回来的。”
赤头的头抬起朝向小木屋,还是迫于主人的威严回了头。
马蹄声起,溅起尘土飞扬,随风而逝,片刻后一切恢复如初。
晌午,白暮颜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盯着屋顶某处发呆。
她早就醒了,只是看到床上的人走了,人走床空,心里怎么也是空空的?
其实她知道龙岩要离开,才回去拿了药。那天说过此事,他的表情说明他不可能等一个月再走。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还不辞而别。
白暮颜有些不悦,走到床上躺下,确实还是睡床舒服啊。只不过床上虽然有药味,但也沾了龙岩的味道。
郁闷,这忘恩负义的家伙!
两小子晃晃悠悠下山来,终于又自由了。
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白暮颜这番,于是他们出去转了一圈。
那个长腿小哥呢?怎么不见人影?
他们没找到人又回来。两小子很少见她情绪化,如今却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以前觉得就算天塌下来她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现在这情况必有妖。
无药担心地问:“姐姐,你怎么了?不会是那个人救不回死了吧?埋哪儿去?”
那个人人高马大,受了伤是打不过姐姐的,就怕他仗着自己一副小白脸欺骗姐姐的感情。
白暮颜摇头。
药石也猜出跟那个人有关,他小心翼翼的试探:“难道是那个病人出逃了?”
“嗯,今早走的。”白暮颜只嘴唇动了动。
“哦,看来你救了条白眼蛇。那你这是怎么了?思春?动了凡心还是受了情伤?”
是啊,救个狗子回来,兴许还会不舍离开,白暮颜坐起来,不气反笑下了床,像个没事人伸起懒腰,“怎么可能?下次我找云礼哥哥拿些药给你治治嘴。”
无药斩钉截铁接道:“对啊,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