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花开，你从哪来》第2章 不管以前，管现在
“今天听说要来一个从五中来的转校生，真的假的？”
“我刚在办公室看到了，好像还有点帅！”
班里一个小角落，挤满了好几个女生在聊天，时不时引起一点小轰动。男生群体在后面摆着打篮球的动作，偶尔对女生们的尖叫嘲笑一番。
姜琦在最后靠窗的位置看着每周更新的服装设计杂志，听到前排女生们的议论，偶尔抬起眼来，想起昨天的齐亦珩。
“他……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这个问题姜琦想了很久，她很确定自己从没有见过他，也没有哪个亲戚姓齐。
姜琦很容易钻牛角尖，昨天也是，为了想这个问题差点没写完作业。幸亏后边逼着自己听音乐，才停了下来。
“李老师来了！”
教室突然一阵骚动，所有人像老鼠一般快速回到座位。两秒后，班主任踩着铃声准时跨入教室，一个男生在转弯要回到飞机位时碰巧跟李老师面对面撞上。
李老师朝教室后边扭头示意，男生乖乖的走到教室最后边站着。
“乱七八糟的，学习能好才怪。”李老师嘴里嘟囔，皱着眉头嫌弃的看着班里乱糟糟的样子。扭头向门口招手，齐亦珩走了进来。
底下一时间有些吵闹，李老师粗鲁的用尺子拍了拍讲台，示意大家安静。“这是从五中转学过来的新同学，你自己给大家做个介绍吧。”
齐亦珩一边做介绍，一边环看班里的人，直到看到坐在角落里的姜琦才停下来。
这时的姜琦也在看着他，两人的目光穿过半个教室碰撞在一起，她发现那个男生有些奇怪。总觉得，他的眼神不会是一个十六岁学生会有的，行为举止也同昨天不一样，身上总有大人的影子。
看着看着，她又把自己包围起来，与这个世界隔离。
姜琦除了喜欢看设计周刊外，还喜欢看《神雕侠侣》这一类的武侠小说。她喜欢杨过他们这种仗剑走天涯的侠客精神，也常常在睡觉前幻想，如果我是主角，我接下来一定会做这些事。
她在自己的心里构建了一个虚无的世界。她会把所有在电视、书上看到过的角色放在自己的世界里，她相信，在这个世界，他们是真实存在的。
关于主角是谁的问题，角色们出奇意外的一致。
只见姜琦穿着一身大红裙，就像电视剧里拥有天下第一帮派的女教主，站在高处凝视下面所有人。令狐冲在最前面，单膝跪地作揖领头说到：“恭迎教主！”身后人纷纷跟随低头作揖。
“你们有谁知道，这个男生是谁啊？”她模仿女魔头的语气，气定神闲的看着底下的人群。
下边人开始议论，纷纷摇头。
在她独自一人发呆时，齐亦珩已经坐到她旁边。而姜琦还在自己的世界里，痛斥那些无用的手下。齐亦珩同她打招呼她也没反应，轻轻敲了下姜琦的桌子她才回过神来。
“你好啊，新同桌。”齐亦珩的声音很好听。
仅此而已。
“还真是你，你怎么坐这了？”姜琦连忙把放在旁边桌上的书移开，给了张纸巾让他擦下抽屉里的灰层。齐亦珩笑着接过，一边擦灰尘一边带有戏谑的口吻说：“我要是不坐这，你可能会发一节课的呆。”等了许久，齐亦珩还是没听到姜琦的回答，转头发现姜琦眼神躲闪，有些慌张。
齐亦珩忍住没笑。“你刚刚盯着我干嘛？”
“没有，我就觉得你好像有点眼熟。”
齐亦珩眼角带笑，眼底里流露出一丝遗憾，轻声说：“没事，先上课。”
男生的友谊基础非常简单，也特别容易建立。下课时后排男生们在讨论今年的NBA球星，齐亦珩说了一句乔丹，就和他们一起聊的停不下来。
姜琦坐在旁边，一边写着英语题，一边在偷偷听着男生在齐亦珩身边讨论球星。表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其实内心里无比的羡慕。
齐亦珩突然说了句要睡觉，而且摆好趴着的姿势，其他男生扫兴的离开。见人群散去，姜琦起身拿着水杯去接水，齐亦珩突然起身，拿走她的水杯：“我帮你，一起吧。”
“你不是睡觉吗？”她小声说了一句，快速跟上去。“那个……我想了下，总感觉我见过你。”
“其实见没见过，也不是特别重要吧。因为我们现在认识了，对吧。”姜琦看着齐亦珩打水的侧脸一时有些入迷，齐亦珩转头过来，还对她挥了挥手。
齐亦珩突然一脸认真：“至少现在，你认识我了。”
高中生很特别。他们有着孩子的稚嫩，却向往着大人般的成熟。走廊上的学生，有故意趴在窗边就等着那个人的路过；有偷偷促成的偶遇；也有悄悄躲在墙后试涂口红的女孩。
两人在接水机前静静的相对看着，其他的路人像与他们俩人隔绝开来。
不会有人知道和关心这时候的齐亦珩在想什么。但也许当时的风知道，云知道，多年后的他知道。
过了一个月，姜琦还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齐亦珩很脸熟。最后，她放弃思考这个问题，因为总会有比这些跟让人头疼的事。
每年的十二月，都会让人异常忙碌起来。周一班会上，李老师宣布了这周五学校组织小组的社会实践活动。很多学生开始兴奋。因为这类社会活动，在他们眼里就是出去玩。
李老师一眼瞧出他们的心思：“学校会统一组织，要求你们在一定时间内完成活动内容，每人上交八百字的心得体会。”
一瞬间全班哀嚎。每个学生都特别讨厌心得体会吧。
姜琦也开始发愁。她直到现在在班里还是没有很好的朋友，或者熟悉的人。她又瞟了眼旁边的齐亦珩，也在认真的听老师说，嘴角有意无意的在微笑。
“欸齐亦珩！”不远处的一个女生在朝他招手：“你要不要跟我一组？”旁边几个女生在旁边坏笑起哄。
齐亦珩礼貌回道：“不了，我已经跟姜琦一组了。”
原本瞥看齐亦珩的姜琦突然敢正视看着齐亦珩：“我……什么时候跟你……”
齐亦珩转过头偷偷跟她使眼色：“嘘，帮帮我。”
姜琦明白他的用意，跟那位女生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那女生失望的转过身，旁边的人还在拍肩安慰她。
姜琦也明白了，齐亦珩只是说说而已，让她帮忙挡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不一会儿班长过来收集名单，齐亦珩指着自己和姜琦的名字，可班长说至少得四人。
“我啥时候同意跟你一组了？”姜琦看着还在找人的齐亦珩。
“可你也没拒绝我啊。”他朝她吐舌头，像小孩似的调皮的笑。
是啊，有时候沉默就是一个回答。姜琦突然觉得答案不重要了。
齐亦珩又拉了两个落单的，一个叫章波，一个叫钱蓓蓓。
姜琦对这两人没什么印象，齐亦珩解释说：“这次可能要去干农活，找两个壮点的咱俩好偷懒。”姜琦一下子笑出声，当然也批评了齐亦珩这种错误的思想。
在出发的大巴上，班里的同学要么打牌要么唱歌。李老师在车前头白着眼：“学习不见你们多兴奋，出去玩倒挺喜欢的。”
姜琦坐在位置上，看见齐亦珩从前边走来，想叫他一起来坐，又把话咽了回去。
齐亦珩经过她身边时说要小组坐在一起，他就跟章波一起坐。有些社交障碍的姜琦，偷偷在心里庆幸自己没说出那句话。
“姜琦，我能坐这吗？因为只有这有位置了……”钱蓓蓓满头大汗抱着书包，怯怯的指着姜琦旁边的空位。姜琦反应过来，把书包拿开。
这时有两个男生从前排跑过来，狠狠的撞了下刚要入座的钱蓓蓓。“靠！死肥婆站在这干什么，撞死我了。”后边的男生捧腹大笑：“我看到王狗撞到钱肥婆被弹回来了哈哈哈哈哈！”
钱蓓蓓也因为巨大的冲力整个人被撞到椅背上，她却低着头沉默不敢说话。
附近的一些同学也在看热闹。
姜琦有些生气，她想为钱蓓蓓出头，但对方是班里最凶最会打架的人，也是这个学校所有人统一认证的不良少年，她不敢也不想得罪这种人。但姜琦纠结许久，还是小声的说出了一句：“麻烦你……道歉。”
“什么？”王靖凑过头去听姜琦说的话，脸上带着轻蔑的笑，像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我说，请你给钱蓓蓓道歉！”姜琦声音大了许多，后排人听清楚了一些，有些人甚至拿出瓜子开始看戏。钱蓓蓓偷偷拽她衣角，让她不要为自己出头。
王靖身边的人哈哈大笑：“王狗，她居然让你给钱肥婆道歉欸。”
“你谁啊，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你的？”王靖的笑声尖锐得很，让人听着很难受。他看着面前身材娇小的女生，目中无人的开始对她推搡。
完了，这下要在这学校呆不下去了。
姜琦索性两眼一闭，随他辱骂。突然，感觉对方停止了动作，姜琦睁眼一看，齐亦珩在她前面拿住了王靖的手。
“你放尊重点，对女生动手有礼貌吗？”齐亦珩声音低沉，面无表情。
班里转来齐亦珩后，平均身高瞬间提高。有些男生平常喜欢打篮球，身高已经到了一米七五以上。可齐亦珩已经长到一米八，成了班里最高的男生。这让只有一米七的王靖有些尴尬。
附近的同学也停止议论，期待着看齐亦珩会做出什么举动。
这位不良少年顶着黄色飞机头，虽穿着校裤，但裤脚被他自己改成收脚小腿裤，腿还在不停的抖动，吊儿郎当的样子让齐亦珩有些反感。王靖一脸不满的仰头看着齐亦珩。不过两人面面相觑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想笑。
“新来的，这不关你的事，走开。”王靖想把手甩开，却没成功，只能有模有样的向齐亦珩放了几句狠话。
齐亦珩没回答他，而是更加用力的握着王靖的手腕。力气越来越大，王靖手臂的骨头本来就细，很快就受不住，五官挣扎在一起的向齐亦珩求饶：“好好好我道歉，你先松开！”
把手松开，王靖差点跪坐在过道上。一脸不服的跟钱蓓蓓和姜琦道了歉，又狠狠的瞪了下齐亦珩，往车最后排坐去了。
恰巧李老师上了车，旁边想要劝架的人也很快散开，各自回到位置上。
钱蓓蓓偷偷抹掉泪水，拿出包里的两颗糖分别给姜琦和齐亦珩：“谢谢你们，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别人跟我道歉。”
“没事，下次别人欺负你你要反击回去知道吗，别被这些人无缘无故欺负。还有姜琦，你没受伤吧？”齐亦珩收下了糖，趴在前面位置上俯看着姜琦。
姜琦微微笑着说没事，马上转过头去。
她的脸很快升温，从脖子到耳朵开始发红。钱蓓蓓发现了姜琦明显的变化，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其实在刚刚齐亦珩挡在她面前时，她就一直盯着他的后背和侧脸看。这让她想起第一次在走廊上遇到齐亦珩时，也是这样的背对着她。跟上次一样，齐亦珩又毫不犹豫地站出来帮自己。
怎么了我这是？心跳得这么快。
姜琦一边说觉得这车上太热，一边拿出折扇扇风。
钱蓓蓓在旁边从包里拿出长袖外套，看下姜琦，又看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