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弟，你来医院的时候，记得给你爹买两条秋裤。这几天医院冷，洗了的衣服干不了……」
才睡四个小时的我，被母亲的电话給吵醒。
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此刻才5点半。
我坐起身来，醒了醒神儿，想着这个时间，商场根本不开门。
就从布衣柜里，找了两条我之前穿过的秋裤，拿去医院应急。
岂料，父亲因为这事儿暴跳如雷。
他对着查房的医生和护士，还有病房的其他病人家属，指着我的鼻子一顿臭骂。
「你个丫头片子没安好心！拿你自己穿过的秋裤给我穿，就是想妨死我，你就是个天生的妨主货！」
我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这么激动。
虽然是我穿过的，可也是已经洗干净的。
再说，只是应急而已……
「妨主货」这个词，从小伴着我长大。
爷爷奶奶病死，父亲说是被我妨死的。
他身体不好，也说是被我妨坏的。
就连弟弟学习成绩不好，都是被我妨的。
总之一句话，家里所有不好的事情，皆由我起。
「老哥，你可不能这样说自己的孩子！这几天我们都看着呐，端屎端尿都得你这个闺女！」
隔壁床的阿姨，不满地怼了父亲一句，这可把父亲给惹恼了。
他眼睛瞪得像拳头那么大，转头跟隔壁床的阿姨争执起来。
「你这个女人怎么说话呢！女儿给我端屎端尿，合着我还得给她磕头谢恩不成？我可是她爹！」
父亲的蛮狠不讲理，把病房的其他人都震惊了，他们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为了不让帮我说话的人寒心，我替父亲向隔壁床的阿姨道了歉。
当她那温暖的手，握紧我冰冷的双手时，一股暖流流入我的心底。
不知不觉中，我已泪流满面。
等我去洗手间擦脸的时候，母亲追了过来。
她埋怨我，不该在外人面前流泪，搞得他们好像亏待了我一样！
听完她的话，我都诧异了。
「2号床的病人家属，该续费了！」
护士的提醒，让我的心不禁一颤。
为了给父亲凑集住院费，我除了跟同事借钱，还从网上借了高利贷。
如今我的手里，只剩下四五百，用来给父母买饭，还有日常支出的小钱。
母亲坐在凳子上一动也不动，我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提醒。
「妈，我实在是没有钱了……」
还不等我说完，母亲就接过话茬。
「领弟，妈出来的急，兜里也没装钱。实在不行，就让你爹出院吧！」
我没有想到，母亲会说出这样的话。
父亲的胃病还没有痊愈，如果这样出院，势必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到那时，背锅的人又是我！
「妈，那我带着您回家取呗，反正二三十里的路程而已！」
母亲迟疑数秒之后，提出让我在医院伺候父亲。
她等弟弟放学后，让弟弟带着她回家取。
可眼下父亲的住院费告急，根本等不到下午。
无奈之下，我只能在网上又借了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