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灯红酒绿,五光十色的地方。
穿着短得不能再短的裙子,布料少得不能再少的上衣的女子充塞其间,露出或白或黑或棕或黄的大腿和胸部。
有一起来的朋友在勾肩搭背,有情侣在亲热拥吻,或者做出更亲昵不堪的举动,比如揉捏那些颜色各异或丰盈或紧实甚至是干瘪的胸脯和大腿。
欲望、糜烂、大胆……在这里并不奇怪,因为这里是一间俱乐部,只在夜晚开放,供人们high到天亮的俱乐部。
可仔细看下来,这间俱乐部还是有点儿奇怪,因为这里的人看上去百分之八十都是女人,而另外的百分之二十,却是一些打扮得很像男人的女人。
这是一间只有女人的俱乐部,这是一间女人和女人之间可以公开搭讪、亲热的俱乐部。
一个东方女子坐在俱乐部角落里,一个人占据了一张大卡座。
那座位太过宽大,因而显得她整个人越发娇小,娇小而玲珑,精细得像个瓷做的娃娃。
这让人想到某个以“瓷器”闻名于世的东方国度。
只是什么样的高手才能做出这样完美的瓷器呢?明明是一张洁白细腻纯净无邪的娃娃脸,又偏能在里面糅进几分妩媚的艳色;明明是黑成一块黑玉般的笔直长发,却又能闪出奇异的无法言说的光泽;明明那被长裙包裹得密密实实的身躯并不丰满,却有种玲珑有致的诱惑。
她没有如坐在吧台边的那几个女人一样不断地撩发、斜眸;她也没有如坐在散台的几个女子一般经常将酒杯放在嘴边,半张开口,做出烈焰红唇般的诱惑;她不会跷着腿,露出裙下的风情、她不会用纤细的手指抚着胸口,显出胸前的凸凹……她什么都没有做,她只是坐在那儿,甚至坐得很端正。
可是,就是有一种清新而鲜活的媚惑从她身上散出来。
活色生香。
“I think you are pretty fit。”
“Do you mind if I?”
“Are you alright?”
不时有人来搭讪,或礼貌或直接,或客气或露骨。那东方女子只是微微摇头,重复同一句话:“waiting for someone。”
语气很温和,语声很温柔,有几次她甚至有一些犹豫,犹豫着是不是要接受那几个很吸引人的同性的邀约,从而放弃自己的等待。
虽然也有犹豫,但她还是拒绝了所有人的邀约,一个人坐在那儿继续着她之前的等待。仿佛一个有点儿痴心又有点儿花心的男子,一面努力抵御着外面花花草草的诱惑,专心等着自己的爱人;一面却又对那些向自己走来的“诱惑”有那么一丝欣喜和暗暗的期盼。
这是一种很普遍也很正常的表现。
于是开始有各色女人坐在那东方娃娃的附近,或明或暗地注视着她,想看看她等待的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当然也想看看那个女人会不会来,如果不来,自己又是不是还有机会。
她等待的人终于出现了。
很多和那个东方女孩儿一起“等待”的人的“等待”便也结束了,然后,她们的心里不约而地升起或浓或淡的失望。
那个吸引了俱乐部内半数以上人的注意力的“瓷娃娃”她等来的人却不如何出色,那是个有一头乌黑短发的亚洲女子,身材高佻修长,初看上去像个清俊的小男孩儿。除此之外却再没有什么出色之处了,尤其是她衣着的品味更是让人难以恭维,上身的淡灰色夹克被她穿成了短款风衣,下摆一直遮到臀部;下身是一条七分裤,泛着毛边的黑色西装短裤,样子很奇怪。最奇怪的是她的夹克与短裤看上去都是好东西,可穿在她身上却是那么不适合,倒像是一个小孩子偷了大人的衣服穿在身上。
她原来等的就是这样一个即不出色、又没品味,还没身材的半大少女,真的是很让人意外,也很让人遗憾。
可是,当她们看到那短发女子的眼眸时,她们心里的遗憾却全部消失了。
那是怎样的一眸子啊,这世界上的真人怎么会有那样一双眸子呢?
清亮如洗却又璀璨如星,干净如泉却又灼热如阳……
东方娃娃注视着她等的人坐在她身边,宁静的目光泛起迷恋之色,坐得笔直的身躯软了下来。她痴痴地望着那短发女子的眼眸,身躯软软地贴了上去,热切地搂住她的肩膀,迫不及待地亲吻那个让她久待的人儿。
急切的唇靠近小巧的耳,急急地说着两个人才能听得清的情话:“GS已经调回几队精英在四处找你,有老枪还有翼、詹姆斯和威尔也从任务中抽身回来了。那些老头儿对这件事非常重视,尤其是秃头,连失几名好手,作为总负责人他已经快要疯掉了。”长发女子换了个姿势,微低下头,在旁人的角度看,仿佛是在亲吻短发女子的锁骨,“你们这次保护的那个女人尹馨是中国内地企业家萧沧海的长媳,萧氏作珠宝起家,目前经营着国内最大的安保集团,业务重点已逐渐从珠宝转到安保行业上。尹馨于一周前失踪,同时失踪的还有萧家企业的百亿资金。那些钱在现在还在国外某银行的账户上,没有密匙萧家人动不了,密匙在尹手里。我想,这就是那些人要绑架她的原因。”
见两人在亲热,周围的女人们纷纷收回视线,也收回对那个“东方娃娃”的兴趣,各自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