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有时候,我越来越觉得,我的妻子,她不像人了。
她声音忽然很沙哑低沉:
「这楼里有什么东西,让我不舒服。」
什么东西?
我抬头望去,只是一尊关公像。
小叶死死地盯着我:
「你还把我当成叶子?嗬嗬嗬——砸了它!」
2.
我最近一周都在加班。
我的妻子叶子像往常一样,都去我单位楼下等我下班,然后我们一起走路回家。
我今天仍然是加班到最晚的人。
公司其他同事早已经离开了。
所以公司的楼下也没有开灯。
一切都显得很昏暗。
今天,我的同事李淮和我一起下班回家。
他和我刚下楼,我们就远远看见我的妻子叶子在等我。
他朝我暧昧地眨眨眼,然后跟叶子喊了一声“嫂子好”。
他识趣的离开了。
叶子站在那里,她很白,一张脸很素净。
只是,她仍然和往常一样打着一把油纸伞。
我忽然想起来一直对我有意思的同事晓娟跟我说的话。
她浓妆艳抹,凑近我:
「初西哥,嫂子怪怪的,我爷爷说这种人是行尸走肉呢。」
我平日里,不与除叶子以外其他的异性过多接触。
这个晓娟天天给我献殷勤,我也爱搭不理。
乍一听她这么说,我火气上来了,脸色冷着。
她撇撇嘴:
「大晚上打伞,面色惨白,不阴不阳的,不是鬼怪吗?」
今天,公司楼底下很昏暗。
只依稀能瞧见远方灯塔上面,是有间或闪烁的红色灯光的。
我觉得渗人,那红色的灯光,就像是谁的眼睛。
3.
叶子笑着走过来。
我问她:
「怎么那么喜欢这把油纸伞?连晚上都要撑着?」
叶子满脸疑问:
「不是你说,你喜欢我打伞的样子吗?」
我心中满是疑惑,我说过这些吗?
我怎么不记得了?
叶子亲昵地亲亲我的脸:
「今天晚了一丢丢嘛。」
我挽着她的手,接过来她的油纸伞,这是我往常一样的习惯。
和叶子一起走,我会自觉帮她打伞。
大学的时候,还被舍友嘲笑说我太痴情,那时候我就笑了笑,心里甜的很。
叶子的手很凉,我握着她的手很久,都没有把她的手暖和过来。
我问她:
「叶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手怎么这么凉啊?」
叶子面色为难,却摇了摇头:
「没什么。」
我急了:
「连我也不告诉吗?」
叶子终于说了一句话:
「小初,你们公司楼里有什么东西,让我很难受。」
公司楼里?
公司楼里和往常一样,并没什么异常啊。
大家还是和往常一样,急匆匆地来打卡,晚上又急匆匆地离开。
我转身看了一眼公司大楼。
虽然说,叫做大楼。
却也是有很多年的老楼了,在后面看,其实都有斑驳的墙皮脱落。
今天下午,楼里发生了本月再一次的水管漏水事件。
我犹豫了一下:
「要不我到楼上看一下?」
叶子连忙拉住我:
「不用了,小初,我们快回家吧。我给你做红烧排骨。」
我犹豫地点点头。
叶子越来越奇怪了。
4.
最开始她只是身体弱一些,后来叶子生了一场大病。
病危通知书像是雪花一样撒来。
她后来胡言乱语起来。
叶子说:「小初,怎么每一次我们遇到了的困难,都是这么难以克服呢,我真的好累啊,治病太难受了……」
她眼神没有焦距:
「不知道以后的生活,我还能不能健康康复,然后和你一起过日子啊。」
我悲痛欲绝,反而听得清楚。
我抱着叶子,用食指堵着她的嘴:
「嘘,不要说,不要说。不要以后怎么样,我们两个人,一直会好好的,生活也会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