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捡情郎:娇宠的小富婆有点飒》第10章 还寝梦佳期(一)
外头天色已暗,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陆悠悠已经躺在澜水镇客栈的卧榻上了。
屋里布置得很是雅致,几案上熏着香,食台上摆着几叠精致的点心和几只清透的瓷杯,不远处的炭盆里烧着银丝炭,窗户微微开着。
陆悠悠下意识去摸装着玉棺材的小香囊,还好,它还在。
见她醒了,烛九放下茶盏,从椅子上起身,快步向她走了过来。
烛九应是沐浴更衣过了,锦缎加身,头发亦梳得齐整,整个人散发着绝世独立的贵气。
“醒了,头痛不痛?要不要找个郎中瞧瞧?”烛九坐到床榻边,目光柔和将她望着。
他的新衣衫上有清新好闻的味道,但陆悠悠却皱了皱眉头。
烛九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新衣。他知道,陆悠悠还未能接受他身份上的转变。
烛九说道:“我想着你应该不喜欢旁人碰你,所以没让侍女替你更衣梳洗。你现在还穿着旧衣,脸上的血渍亦还在,不如……先沐浴更衣,再让郎中给你瞧瞧?”
陆悠悠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我应该叫你烛九还是钮祜禄·云真?”
烛九回答道:“我更喜欢你叫我烛九。”
陆悠悠自嘲地轻声笑道:“云真,为何将我拘来此处?你应当清楚,我同你并无那层郎情妾意的关系。”
听到她叫自己云真,他眸色一黯,说道:“或许是我一厢情愿,但我希望可以同你一起。”
陆悠悠又笑道:“多谢抬举,你莫不是因我看过你的身子,所以才觉得不纳我入府不合情理吧?”
云真的嘴唇颤了颤,低声道:“当然不是。”
“就是说嘛!像你这样出身高门大户的少爷,房中怎么也会养几个通房美妾,并不会少我这么个土里土气的女人。我不图那些富贵虚名,若你只是为了报答我搭救你的恩情,不如实实在在给我银子。”
云真凝视着她,说道:“银子田地或者宅院,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至于纳你入府……时间还长,你若愿意便同我再相处看看。”
陆悠悠摆着手,冷冰冰的说道:“我看就不必了,朋友就是朋友,关系若是混乱了,情份便要淡去。我挺喜欢烛九这个朋友的,但钮祜禄·云真并非我能高攀之人。”
一切都变了,他不再是那个同她田间地头随意聊天的山野农夫,他是当朝太后的贵戚,是生在是非窝子里的人。
云真紧抿嘴唇,沉默地坐了一会儿,静静地走出屋子。
几个侍女端着衣裳褂子和热水,低垂着眼走了进来。
“公子请姑娘沐浴更衣。”
陆悠悠揉了揉有些吃痛的后脖颈,摸了一手干掉的血痕。
她道了声谢谢,遣退了侍女,缓缓下床。她脱掉肮脏的外衣,散开头发,整个人没进温暖的澡桶之中。
半个时辰后,侍女在外轻叩着门:“姑娘洗好了吗?公子在厢房等您用膳。”
沉默片刻,陆悠悠叹气道:“就来。”
……
新衣是素净的浅蓝衫子,颜色很适合陆悠悠,衬得她肌肤胜雪,面若芙蓉。
陆悠悠简单的将长发挽成一个髻,便在侍女的带引下去了厢房。
云真似乎已经等了许久,见到她时,只觉得有些炫目。
田间劳作的陆悠悠疏于打扮,虽知道她长得美,却也差几分精致。
如今只是件简单的新衣便将她身姿勾勒得修长,不施粉黛的脸虽显的有些苍白,却也清丽动人。只是她神情肃穆,眼中透着不耐烦,似乎万般美丽与风流都如泥土般寻常。
云真没有说话,这样的美丽此刻却化作千丝万缕的不安绕上他的心头。
他不知道在不安什么,只能收紧双手自我安慰。
“伍小星呢?”陆悠悠坐到云真对侧,忽然问道。
云真没有立刻回答,夹了块小排到她碗里,又给她盛了碗热汤,才不疾不徐地说道:“小星身上有刀伤,郎中已经给他上药包扎好了。外伤不算太重,但他好像受的打击太大,望着个小几子发了一整天呆。我让郎中给他煎了副安神的汤药,他喝下之后,现在才睡着。”
顿了顿,云真又说道:“福子……我把他葬在了樟树下,若你日后有空,我便同你一起去祭扫。”
陆悠悠沉默地吃着菜,末了,客气却疏离地说道:“谢谢你。”
云真一怔,心里有些失落:“你我之间,永远不要说谢谢二字。”
陆悠悠没有说话,睡了许久,她是真饿了,大口大口的吃着菜,不再言语。
云真喜欢看她吃东西的样子,干脆放下酒盏为她布菜。
“尝尝这个笋丝,里头酿了肉,很是鲜美。”
“这个蟹粉丸子你应该也爱吃,很浓郁。”
“菜心也吃一些吧……”
……
“京中人人称道的云麓公子,如今竟沦落到帮个村姑布菜的田地了?”
厢房的门被拉开,桃花眼的常宁走了进来。
云真对他点了点头,说道:“常宁,用过饭了吗?”
常宁道:“尚未。”
云真道:“若你不嫌弃,一起用吧。”
常宁笑道:“认识你十几年,竟不知你这般会照顾人。早上那村姑一脸是血,叫人看不清长相,此刻我倒要看看,是怎样的美色竟能使你转了性,干起伺候人的事来!”
云真有些尴尬,说道:“好生吃你的饭,莫要吓到她。”
陆悠悠却无所谓的回过头,面无表情迎上常宁的目光。
四目相对之下,常宁面色骤变,刚才还带笑的嘴唇如今轻颤着,眸色渐渐明亮起来。他强自镇定地坐下,压抑的说道:“确实是个美人坯子,也难怪你如此上心。”
陆悠悠望着他,只觉得心跳得不正常,却又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的悲伤在心里蔓延开来。她没做多想,只默默的扒着饭。
见常宁有些异样,云真不解的问道:“你身子是否又不太舒服?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常宁神色如常,眼神却空洞得很:“无碍。”
云真狐疑地收回目光,见陆悠悠对浸满酱汁的糯米鸡饭情有独钟,便又喊人上了一份,推到她跟前,柔声道:“趁热多吃些。”
陆悠悠却摇了摇头:“好吃是好吃,吃太多却不消化,我饱了,二位慢用。”
云真颌首,这才回头望向常宁,才发觉两壶热酒已经都进了他的腹中,碗碟里的菜却是一口未动。
“怎么了,菜不合你口味?”云真关切道。
常宁笑了笑:“不太饿,可这酒倒是不错,小酌了两杯。”
“自你从西疆归来,便一直饮不得酒,怎地,这般贪杯是想旧疾复发吗?”
常宁却站了起来:“将养了这两年,已是好了个七八分,无妨了。”
云真见他起身,问道:“你也不吃了?”
常宁说:“突然想起朝廷下发的赈灾粮还未清点完,明日便要发给灾民,我亲自盯着点,免得有些手脚不干净的家伙中饱私囊。”
云真望着一桌子酒菜,有些惭愧道:“一整天死啊伤的,竟忘了现下仍是鼠疫横行。我还如此铺张浪费,真是罪过。”
常宁望着他,说道:“你自己的排场先记我账上,日后从你私库里拿些银两赈灾,全当补偿今日的铺张吧。”
云真笑着颌首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