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汉子》第3章悲剧再降临
我问婶子。
“这刨这么多坑是干嘛的？”
婶子拿过一个兜子，里面装着谷子、黍子等作物的种子。
“小秋，把这些种子撒到坑里去。”
“为什么要这样做？”
婶子说:“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预示着逝者的后代风调雨顺，有饭吃。”
我学着把种子撒到坑里，然后埋上土。
回到家里，我躺在炕上，想想这么快爹娘都离自己而去，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到了夜里，我自己一个人睡觉害怕，想起娘临终前的嘱咐，我找了一根棍子把门顶上，然后才敢睡觉。不知什么原因，我总觉得爹娘就在我身边，睡也睡不着。
没有了父母的陪伴，我感觉好孤单，没有兄弟姐妹，没有本家的人， 所以平时很少有人到我家里来。
为了给自己找个伴，我用娘留下的钱，给自己买了一头小羊羔。白天上学的时候就让它自己在家里，放了学之后就带它到野地里吃草。
八月十五前几天，郭伯伯来到我家里。
“小秋，你爹的死亡补助金下来了，经大队给你争取，公社研究同意，给你1200元的生活费，这已经是很高的了。”
郭伯伯把钱交给我，拿着这些钱我哭了，这钱是我爹用生命换来的。
“小秋，伯伯还要和你说，从今以后，你到村里的小学上学，免收你的学杂费，这是上级下的指示。还有，过两天要拉电灯了，村里决定不要你的户头钱，但是电费你得交。”
郭伯伯走了，看着手里的一沓钱，我在想，这钱放哪里安全呢？
抽屉、顶棚、炕席子，这些都不行，最后我发现一个装粮食的大缸，我把钱用布包起来，放到缸底下，这样老鼠也不怕。
邻居小舟自从爹去世之后，每天上学都来叫我，我知道这是婶子让他来的。
一天，我看到小舟背了一个新书包真漂亮，方格的蓝色条纹布，长方形的形状，写字的石板放在里面正合适，而我这个书包根本就装不下石板，只能用手拿着。
“小舟，你有娘真好，还能给你做书包。”
让我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上学时，小舟就送了一个新书包给我，模样和他那个一样。
“小秋，给你新书包，这是我让我娘给你做的。”
“呵呵呵呵！”
我高兴的笑了起来。
“小舟，你娘真好，替我谢谢她。”
小舟每天早晨上学来叫我时，都是在墙外喊我一声:“小秋走啦！
不知什么原因，今天他没来叫我。
我以为他睡过了头，所以就到他家门口吆喝。
“小舟！小舟……”
连喊多声，没见他有回音。
我推开他家的门，门没上锁。
进了院子，再看看屋门也是开着的。
由于心里着急，直接走进他家的屋里，往东间的炕上一看，只见炕上横竖躺着两个人，吓得我撒腿就往外跑。
“不好啦，快来人哪！出事啦！”
街坊们听到喊声，都过来观看。几个年轻人进入房间一看，吓得赶紧退了出来。
“哎呀！可了不得了，杀人啦，赶紧到大队部报告。”
很快郭村长带领村干部们来到了小舟家里。
“保护好现场，叫公安来。“
不一会，一辆吉普车开着尖利的警报声来到了门口，车上下来公安到屋里查看现场后，发现小舟娘已死，小舟还活着，被送往医院抢救。
小舟家里没了人，到了晚上我吓得不得了，想起那场面就害怕。好处是房子里刚拉上电灯，为了给自己壮胆，夜里不敢关灯。
案发4天以后，小舟娘的尸体被送了回来，在本家人的帮忙下，埋葬了。
7天以后，小舟从医院里回来，我看见他的额头上有一道疤痕。
10天以后的一个傍晚，来了一辆公安车辆，抓走了一个人，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个人一直在我心里是个大好人，他就是郭村长。
消息传出来，全村人炸了锅。
“看不出啊，郭村长是那样的人。”
“是啊，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一个村干部，居然成了杀人犯。”
“什么原因让郭村长杀人啊！”
“不知道。”
面对众人的各种议论和猜测，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对于小舟家也好，郭村长也罢，都没有改变我对他们的好感。
两个月以后，一场公审大会在草垛村的打麦场上召开，在公安宣读郭村长的犯罪事实时，我才知道，原来他和小舟娘有不正当男女关系，因为索要钱财导致两人产生矛盾，最后闹出了人命。
让我伤心的是，公审大会结束后，郭村长被押赴村东的滩涂上，执行了死刑。
郭村长死后，我带着纸钱去了他死的地方烧了。不管怎么说，他生前对我还是有帮助的，特别是在大猩猩的事情上，他帮我们家说话，是我终生难忘的。
小舟娘死后，小舟像变了一个人，少言寡语，目光呆滞，脾气暴躁。
“小舟，你好多天都没去上学了，耽误了好多功课。”
小舟看了看我，摸了摸头上的疤痕。
“我不想上学了，同学们会笑话我的。”
“你不上学怎么能行，没人会笑话你，回去吧。”
在我的劝说下，小舟回到了学校。
刚回学校的头一天，小舟的死对头瘦猴走上前来，挑衅似的看着他额头上的疤痕。
“哎吆，这是怎么了？是你妈给你留下的光荣记号吧……”
小舟本来就满肚子的火气，瘦猴这一闹腾，让他的气不打一出来。
“你个狗娘养的，一天不找打你就皮子紧！”
说完，两个人扭打在一起，结果小舟把瘦猴的耳朵给咬开一条口子。
瘦猴被送到了医院做了缝合之后，他的父亲便开始向小舟索要赔偿。
“你把我儿子咬伤了，要赔偿我们的医药费。”
“没钱，我自己都吃不饱饭，哪有钱给你。”
“你爹死的时候村里赔了他不少钱，你怎么会没有钱？”
“那钱早就让我住院花了。”
我见他们争执不下，走上前去说:“伯伯，小舟真的没钱了，他现在是个孤儿，你就别逼他了，小舟虽然咬了你儿子，但是错不在他，是你儿子的话说的不好，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替小舟陪你20块医药费，这事就算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