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想把我拉下神坛》第4章 回忆
“这个人的实力看起来很高的样子,正好我还需要一些血做引子。”
白沐元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他面前说话,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朦朦胧胧的听不真切,他的意识在黑暗中沉沉浮浮,像漂浮在一片汪洋大海上的一叶孤舟,随时都可能被高大的浪头打翻。
白沐元用尽全力睁开眼,眼前是和煦的阳光,清澈的湖水和垂柳下的少年。
少年一袭红衣,精致的脸上带着明朗的笑容,让人看了如沐春风,他正坐在河边的石头上,身体前倾,仰头和旁边站着的青年笑着说些什么。
白沐元看不清那个青年的脸,但看少年的表情猜测出他们似乎相谈甚欢。
没一会儿少年的脸也渐渐的模糊起来,随之而来的是白沐元的意识渐渐清晰,冰冷潮湿的空气中似乎还带着一丝血腥味……
血腥味?墨郁仪!白沐元猛的睁开眼,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根柱子上,灵力被封印,他挣不开这碗口粗的绳子,若是他强行冲破封印倒是可以挣开,但他也会遭到极重的反噬。
四周漆黑一片,墙上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是这里唯一的光源,白沐元勉强借着那昏暗的灯光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袍的人影跪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
伴随着黑袍人的低声喃呢,他面前倒在地上的人影发出痛苦的低吼,一个复杂的血红色法阵在黑袍人面前亮起,倒在阵法里的人正是墨郁仪!
墨郁仪的腹部被利器穿透,伤口中的血液流向阵法中的凹槽,阵法的最中央是一个粉色的荷包,荷包上面还歪歪扭扭的绣着一个荷花,血液很快浸透了小小的荷包,但诡异的是荷包好像在吸收墨郁仪的血液一般很快又露出了原本的粉色。
“啊啊啊!!!”
墨郁仪没有管腹部流血的伤口,拼命的捂住耳朵,但那黑袍人的低语像是穿过了他的肉体直接敲在他的灵魂上,他头疼欲裂发出痛苦的嘶吼。
“墨郁仪!”白沐元见自己的徒弟这个样子,声音失了往日的冷清。
黑袍人听到白沐元的声音转过头来,露出一张白沐元熟悉的屠户的脸,他淡淡道:“醒的还真是快啊。”
“你到底是谁!”白沐元冰冷的声音中带着莫大的愤怒。
“我是谁很重要吗?我在这里可以是屠户,可以是小贩,可以是农夫,甚至可以是村长,”屠户右手支着下巴做出思考状,“不过上一个人醒了后也是问的我这个问题。”
“明明这个问题一点都不重要,”屠户的脸因癫狂而染上不正常的绯红,他站起身来,走到白沐元身前,白沐元甚至能闻到他身上厚重的血腥味。
“重要的是我还差一个人。”
古铜色的手在碰到捆着白沐元的绳子的一瞬间,一股强横的灵力一下子挣开了绳子,屠户见势不妙一闪身退到了几步开外,一双眼睛阴冷的盯着白沐元。
“不愧是修仙者,连我的束灵都困不了你多久。”
白沐元压下喉咙里的腥甜,拔出玉鸾剑,身上迸发出强大的威压,让人不寒而栗。
见白沐元拔剑,屠户却笑了,笑容中充满了讥讽,“你以为拔剑就能改变什么吗?”
白沐元不答,直接提剑向屠户刺去。他的剑很快,快的屠户甚至没看清他如何出手,如果他被白沐元的剑攻击到了必死无疑,而屠户并不怕因为会有人替他挡下攻击,替他死。
一个身影飞快的从黑暗中冲出,挡在了屠户面前,白沐元的瞳孔猛地一缩,手里的剑硬生生的偏移了几寸。
那个人是刚才招呼他们吃饭的一个村民,玉鸾剑在他的肩膀上划出一道细长的口子,暗红的鲜血从里面涌出来顺着手臂滴落在地上的尘埃里。
白沐元眼里闪过错愕,那个村民一直在旁边看着?不仅没有阻止屠户反而还在保护屠户,……原来是一伙的吗?想到这里白沐元的眼神也冰冷了起来。
“仙人,求求你放过他吧!”村民似乎在强忍着痛苦,艰难的对白沐元哀求道。
屠户躲在村民后面,轻笑道:“一个人挡不住你,一群人还挡不住吗?”
屠户拍了拍手,一个个的人影从黑暗中展现出来,那些村民们看向白沐元无一不带着恳求。
“仙人,求求你了。”
“仙人,放过他吧……”
“仙人……”
……
真是……荒唐,人都要死在他们面前了,他们还在包庇凶手!
白沐元的眼神越来越冷,他握着剑柄的手慢慢的收紧,他看向村民,他们眼里都带着深深的乞求。
一个个鲜活的普通人像肉墙一样挡在了屠户面前,虽然白沐元受了内伤,但以他现在的能力完全可以轻而易举的把拦着他的人们杀出一条血路,但是他不能……他手中的剑不是向普通人挥的。
白沐元的头顶不远处就是天花板,踩着村民的头上过去也不行,那……
白沐元掐起一个剑诀,玉鸾剑在他的控制下悬浮在空中,剑尖遥遥的指向屠户,随后玉鸾剑带着凌厉的剑气向他攻击过去。
屠户的脸色微变,急急的向后退去,但玉鸾剑还是划伤了他的腿。
白沐元冷哼一声,手腕一转,随后更加凌厉的攻击飞向屠户。没了村民当掩体屠户在白沐元的攻击下节节败退,很快就退到阵法前,他一咬牙,直接一个后空翻捞起阵法中的荷包后化作一阵黑烟消失了。
屠户离开了,其他的村民都软倒在了地上,白沐元一剑插进了地面,胸口传来钻心的疼痛让他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喉咙里翻涌着刚压下去的腥甜,血液顺着白沐元的唇边滑落在地,溅起一朵血花,强行冲破封印倒底还是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不小的损伤,他随手擦掉唇边的血迹,摇晃着身体站稳。
白沐元见倒地的村民顿了一下,抬脚向墨郁仪走去。
现在最重要的是墨郁仪怎么样了。
屠户逃跑了那个法阵也停止了运转,四周又归于黑暗,白沐元借着唯一的光亮,勉强确定了墨郁仪的方向。
墨郁仪此时已经失血过多昏迷了,白沐元给他塞了一颗还春丹,把人抱到灯光下检查他的伤口,伤口很深,几乎穿透了他整个腹部,他流了好多血都被那个诡异的阵法吸收了现在伤口的出血量已经小了不少,白沐元在伤口处撒了一些金创药把自己的袖子撕下一条来简单的给他包扎了一下伤口,就把人背在背上艰难的慢慢摸索着向前走去。
黑暗吞噬了一切光亮,四周也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白沐元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和自己背上昏迷的人的呼吸声之外他什么也没听到。
这里难不成没有尽头?白沐元忍不住想。
就在白沐元的脚步越来越沉重,额头上的冷汗一滴一滴的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意识也开始渐渐模糊的时候,他看到了一道光。
那道光非常刺眼,照射在地上反射着淡淡的金光,但白沐元见到它却打了个激灵,模糊的意识也变得清醒起来。
一双沾满灰尘的白靴子踏进了光中,刺眼的光线让白沐元忍不住用手挡住了眼睛。
……
墨郁仪睁开眼猛地坐起来,腹部伤口拉扯传来的钝痛让他一下子疼出了冷汗,慢慢的躺下去才松了口气。
等疼痛缓和的差不多了墨郁仪才把注意力放在所处的环境上,发现四周都是陌生的陈设。
他这是在哪里?印象中自己似乎趴在一个宽大的背上,走了好久好久,现在看来又是师尊把他救出来了。
一想起白沐元墨郁仪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蔫了。
墨郁仪觉得自己又给白沐元拖后腿了,明明他是想帮忙的……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墨郁仪转头,看见自己刚想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不禁羞愧的说:“师尊,我……”
白沐元微微蹙眉,但没有立刻搭话,把人扶起来坐好后把黑色的汤药递给墨郁仪。
“喝了。”
墨郁仪不敢违逆乖乖喝完了,一入口浓郁的苦味就占满了口腔,他皱着脸喝完了一碗药,还不敢要糖吃。
“你太莽撞了,但这件事情我也有责任。”白沐元抿起嘴来,觉得自己不应该太过相信掌门,还让自己的徒弟陷入了危险。
墨郁仪的手小心的拉住白沐元的袖子,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拉长了声音:“师尊——,我错了,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墨郁仪的声线本来就是清爽的少年音,如今放软了声音撒娇,加上那俊俏的脸蛋,显得他格外可爱起来。
这是墨郁仪的惯用技俩了,虽然白沐元平时一和他亲近他就脸红心跳说不出话来,但是他一觉得自己犯错了就会用的撒娇技俩白沐元向来抵挡不住。
果不其然,白沐元虽然还是冷着一张脸,但放软了语气,“还是阅历不足,看来带你出来历练是正确的选择。”
“那——师尊,那我是怎么回来的?”墨郁仪见白沐元心情好转了不少,连连追问道:“还有这里是哪里,看着不像是古府安排的客房啊?”
“这里是药王谷在鸣皋镇药房的小院,”白沐元没有回答第一个问题,直接回答的第二个问题,平静的眸子看着墨郁仪,有些疑惑的反问,“你昏迷的时候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
墨郁仪的手支着下巴,回想着他昏迷的时候的感觉,“我只感觉到了……很痛,像是有个人在不停的用锤子敲打着我的头。”
“你的腹部被捅穿了,你没感觉到?”白沐元蹙眉,眼神里有些疑惑,大概觉得昏迷的时候受到巨大的伤害就会醒来。
墨郁仪摇摇头。
“我只感觉到了头痛。”像是想把他的魂魄敲碎那般疼痛感。然后直击灵魂的疼痛停止,他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比腹部伤口还痛的吗?白沐元只听说过伤口疼痛难忍的时候把注意力放在另一种疼痛上,疼痛会减轻,墨郁仪这种情况他没见过,或许是墨郁仪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保护疼痛的部位更像是身体本能的反应。
这种事情问药王谷的人或许会更好吧。
“嗯,我知道了,”打定主意白沐元说完起身离开,“这几天你就呆在这里吧,药王谷的人会照看你的。”
“师尊!”墨郁仪见白沐元要走,不禁出声想挽留,但见白沐元真的停下脚步又不知道说些什么让他不离开的借口,只能泄气一般的说,“那个,我下一次不会拖后腿了……”
“知道了。”
门被轻轻的关上,不知道是不是墨郁仪的错觉他好像还听到了白沐元的一声轻笑。
墨郁仪说不准那笑中带着什么情绪,但是莫名的心情也变好起来。
等他的伤好了就能和师尊继续游历了,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
白沐元那天穿过那个亮光后发现出口就在他们来时的那个传送结界旁边不远处,念及墨郁仪伤口太重,自己给他治疗怕出什么后遗症。
于是白沐元直接出了结界回到了鸣皋镇,并千里传音给了在药王谷的徐玄皦,本来白沐元想徐玄皦会安排些弟子过来看看,但让白沐元没想到的是徐玄皦直接本尊过来了。
不过幸好有徐玄皦给他运功疗伤,调理了一下经脉,他的内伤已经好了七八分了。
白沐元想着墨郁仪的事情,随便走着回过神来已经走到徐玄皦的院外了。
此时的徐玄皦正坐在院里的板凳上,面前的桌子上摆着笔墨纸砚,手里拿着狼毫笔却迟迟没有下笔。
白沐元漫步走到徐玄皦身边,怕惊扰他的思路没有出一点声音。
徐玄皦见白沐元来了,放下手中的笔,笑道:“阿元怎么过来了?可是郁仪醒了?”
“嗯,”白沐元点头,开口问道:“徐兄,有什么疼痛可以盖住腹部的疼吗?”
“这个有很多啊,像是挑断手筋脚筋啊,之类的,比捅穿腹部更疼。”徐玄皦笑着回答,然后又否定道:“不过,阿元肯定不是问这个问题的吧?”
白沐元点头,把屠户的事情说了一遍。
“居然有那么违禁的法阵吗?”徐玄皦似乎有些惊讶,但他的表情却很平淡,“不过那个咒语听着感觉不简单啊。”
“更像是——魔教会做出来的事情啊。”
徐玄皦说完,上下打量了一下看起来纤尘不染的白沐元,语气中带着强压着的怒意:“阿元不介意多带我一个去除魔吧?”
呵,敢设计中伤他的人,真是活腻了。
白沐元一愣,随后心头一暖。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