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之心》第5章“室友”
愚蠢的女孩把昆蒂一个人留在她的房间里,就在她把包扔下去后不久,她甚至懒得换衣服。昆蒂只好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去评论那个女孩衣服上来自伊利尔马的臭味。她怀疑自己闻起来是不是也臭了。
阿拉蕾走了,昆蒂发现自己瘫倒在她的床上,她的思绪急速翻涌着,身体因焦虑而紧绷着。她又在脑海里回想起女议员和阿拉蕾之间的对话。
她也许有个狱警做室友,但这个狱警似乎并不擅长使用她的超能力。不,不止如此。这个女孩甚至不喜欢使用她的超能力。一个愚蠢的女孩,一定是这样的。昆提回忆起女议员的名字——埃玛鲁,想着阿拉蕾能够控制自己,但到最后一定会发现其实自己和她的女儿一样愚蠢。
昆蒂用手指摸了摸手腕上的金手镯。埃玛鲁和蔼地把那个该死的东西锁在她手臂上,感到自己太粗心没有意识到她被这个女人铐住了。
金属在昆蒂的手腕上合上的时候,她感到体内某种压力沿着自己的血管奔涌着膨胀着。
现在,看看这个手镯,它在设计上是低调简单的。它的宽度大约有两个手指那么长,在两端相接的地方,有一小块翡翠色地松绿石英充当扣子。似乎没有任何特定的锁定装置,然而昆蒂用手指触摸金属时,却找不到办法把它打开。金属紧紧地扣在她的手腕上,紧得无法滑回她的手上。
昆蒂冷静地伸手去拿她的魔毯,当她感觉到有重量压在她身上时,她意识到自己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她还能触摸它,轻轻抓住它,在脑海里使劲地拽着它,但当她操纵它时,它感到虚弱而笨拙。
昆蒂朝角落里一个壁龛里的小盆挥挥手。清澈的水上升成小水滴,昆蒂让它们扩散到空气中,使整个房间笼罩在雾中。随着一记似乎消耗了更多能量的猛刺,云朵开始旋转,再次凝聚成一个小漏斗状的水团,在空中盘旋和跳舞。当小水团在房间里跳来跳去的时候,她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宽慰。手镯似乎削弱了她的力量,但她仍然有魔力。
讽刺的是,尽管她的能力已经被削弱了,但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可以毫无畏惧地自由地使用这些能力。在胡拉森的时候,她总是偷偷地尝试,一只眼睛盯着自己的后方。实际上在每一个拐弯处,她都希望被一个同龄人、一个村民发现她这神奇的本领.
昆蒂停了下来。沉湎于过去不能让她更快地离开这里,即使能用水画再漂亮的图案也不行。
她刚把水指挥回到脸盆里,就听到“咚、咚”敲门声。她立刻跳了起来,背挺直了,像个偷糖的孩子被发现了惊慌失措。
“嗯……进来就好了?”昆蒂对自己颤抖的声音回应。
门居然无声地打开了,昆蒂还以为自己漏听了门枢转动的声音,昆蒂看到了一个小男孩——还有一群像水中飘荡的影子似的残像整齐地从男孩身后路过,他们的手臂抱满了厚厚的陈黄色的羊皮卷轴。
“我给你准备了一张床。嗯…总之还有一个床垫。”小男孩说,耸了耸肩。“他们说明天会给你弄个相框来。”
昆蒂点点头,含糊地挥了挥手,被他身后的景象惊呆了,赶紧邀请男孩进来关上门。
他走进房间,走了两步,然后转身环顾四周,扬了扬眉毛。
当昆蒂看到他注意到的东西时,她把自己的脸皱了起来。整个房间的地板上到处都是衣服、书和武器。粗羊毛衣服下面露出一支长矛,青铜矛尖在房间的手电筒光下闪着锐利的光。昆蒂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以至于没有注意到阿拉蕾住处的状况。
“你想把它放在哪儿……”男孩说,昆蒂十分不耐烦地抱怨:“她每天到底在这里做什么?”
他哼了一声笑。
“你和阿拉蕾一起住,对吧?”
“她是不是会刮龙卷风啊?每天都是灾难景象?”
“她以前应该从来没有过室友,而且她在这里住的时间比我认识的任何人都长。”
“那我住这不得把她气死.”昆蒂说。她轻轻哼笑了一声,开始用脚把衣服和书推到一个角落里,试图清理出一块足够卷床的地方。
“我叫安德。”
“昆蒂”
小男孩安静了几分钟,她腾出一块地方,示意让他放下手中的卷轴。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只见他张开双臂,明显能感到房间内空气都顺畅了,一阵风把那卷纸吹到了角落里。像纸飞机一样向旁边滑行、最终砰的一声打在墙上,落地时微微弯曲。
昆蒂不由自主发出感叹。“虽然没什么了不起,但还挺有意思。”
男孩听了这话微微脸红。他看上去大约有十二三岁,穿着一件淡黄色的束腰外衣和一条奶油色的裤子。
“对不起。我得尽我所能地多尝试和练习。”
“所以你能和风交流并运用他们吗,你是学的风元素的魔法?”
“魔法!”他的眼睛微微睁大了。“离期末考试还有六年时间。”
是的,所有那些愚蠢的废话,都让昆蒂上下打量着这个男孩。她一直不明白避风港的学院怎么能收留这么多傻小孩。
“你在避风港呆了多久了?”
“我大约四年前被送到这里,”他说。“你要是能看到我以前的样子就好了。我的父母不知道该拿我怎么办,我自己那时候也不知道。”
昆蒂看到他说话时脸上挂着亲切的微笑。她感到胸口有点发紧。
又一个被洗脑的。
“我记得有一天早上,我因为生我妹妹的气不小心把她扔出了窗户。我妈妈知道后第二天早上,她就派人去请长老会来检查我是不是中了什么诅咒。”
“你回家看过你的家人吗?”昆蒂问,声音很温暖,脑子里已经在规划怎么从男孩嘴里套出关于怎么走出避风港。
“我们执行完任务后,我们需要先花一些时间呆在家里,等到我们的能力得到控制。如果不加以控制,我们对于我们的家庭和村庄都会构成威胁。”
是的。洗脑。
昆蒂咬紧牙关,保持沉默,她知道如果她真的开口的话,她可能会说一些她会后悔的话。安德的嘴唇微微收紧,昆蒂眨了眨眼睛,试图抹去脸上的任何蛛丝马迹。她通常会说出她的想法,但即使她没有说出来,她的脸也会代表她说话。
男孩的肩膀突然轻轻抖动了一下一下,他脸上的紧绷感消失了。“这是给你的。”他耸了耸肩,放下了他手里拿着的那个包。“这是你的制服。”
她接过递给她的包,看了看里面的东西。一件束腰外衣,深蓝色,浅色裤子,还有和一块黑色的织布。
“蓝色代表水。”他指着黑色的围巾说:“在我们到达终点,得到认可的时候,我们的巴别塔羽织[1],也就是那一块黑色的,就会被赋予、转换为我们力量的颜色。”你会在基础课上学到所有的东西。”突然,他的脸扭曲了,露出困惑的神色。“至少所有的孩子在他们的第一堂课上就学会了。”
昆蒂意识到问题所在,“啊。我想我比大多数……孩子都要大。”
“我不是说——可能——”他结结巴巴地说。
昆蒂笑着脸红了。“我只是希望我的课桌不是太小。”
他笑了笑,又一次放松下来。“我该走了。我送完这些后,塞娅·克鲁兹想见我。哦!她说你们明天吃完第一顿饭后在埃玛鲁的办公室见面,看看你们的日程安排。”
小男孩几乎跑出了门,留下孤伶伶的昆蒂在卧室里。
昆蒂正坐在床垫上,眼皮沉重,身体因焦虑而嗡嗡作响。几小时后,阿拉蕾进来了。那个女孩眯起了眼睛,朝昆蒂为自己准备的那个角落望去,但她一言不发地大步走进来,把披巾扔在一根长矛旁边的地板上。
“你们通常把武器放在房间中央吗?”
阿拉蕾一言不发地穿过房间,拿起昆蒂之前看到的两支长矛,以及一套宝剑,一根末端有一颗星尖状青铜的长木棒。这个女孩也许不擅长使用她的力量,但她拿起武器的自信和从容让昆蒂不想和她发生任何肢体冲突或者械斗。阿拉蕾把它们放在床边的架子上。
房间里一片寂静,昆蒂一动不动,看着那个女孩把干净的衣服裹在怀里,然后大步走出房间。看起来,阿拉蕾和昆蒂一样,对这个女孩被困在自己的房间里感到愤怒。她几乎对她产生了共鸣。但毕竟还是不一样的,其中一个因为被从家里绑架而生气,另一个是因为她有了新室友。
她可以做交易。
昆蒂沮丧地悲叹了一声,她的头重重地砸在身后坚硬的石墙上。疼痛并不能平息她的愤怒,但她吸了几口气,试图让自己只是思考。在获取信息的渠道上,她现在没有太多选择。除了安德,还有避风港图书馆里可能存的任何东西,阿拉蕾似乎是她最好的选择。
这个女孩也许不太会使用她的能力,但她这么多年都住在避风港。如果有办法离开这里,阿拉蕾会知道的。
问题是如何从这个哑巴里得到信息。
当阿拉蕾回到房间,干净的衣服和湿漉漉的头发搭在背后时,昆蒂收回了刻薄的评论,露出了她最好的笑容。
“我选的床的位置还行吧?”
阿拉蕾僵住了,给了昆蒂一个略微吃惊的眼神。“哦……我是说,是的。”没关系。”她微微一笑。“你安顿好了吗?”
“是的,真累啊.”昆蒂想都没想就说。阿拉蕾的笑容颤抖起来,昆蒂稍稍有点夸张地退缩了一下,“对不起,我只是累了。”她把还有被绑架了怎么办之类的话咽了回去.
阿拉蕾咬着嘴唇。“确实很难受。我几乎不记得来过避风港,所以这真的不是我需要担心的事情。你可能是想你爸爸了吧。”
昆蒂忽略了最后这句话,控制住她的脸不要做出反应。“这么说,你来这儿的时候就这么大了吗还是?”
这似乎也是阿拉蕾不想谈论的话题。她只是耸耸肩,忙着清理散落在地板上的衣服。
“你从埃玛鲁那里拿到日程安排了吗?”阿拉蕾问,她重重地倒在床上,衣服在角落里堆成了一大堆。显然,这就是她认为的干净。
昆蒂摇了摇头,“不,我想我会被扔到那些六岁的孩子堆那里去。”
“有道理。”
“可我尽量不让自己太生气,我已经表现的很好了。”
“你必须学习基础知识,”阿拉蕾停顿了几秒,眼前一亮,“但话说回来,你似乎已经知道如何使用你的能力了。”
昆蒂的心跳略微加快,她的脸一度僵硬。但是,阿拉蕾不是一个会施展读心术的人,她也不擅长用魔法。她只是个能做到心灵窃取的共魂者,这和能洞穿意图还是有本质区别的,而且还很差劲。此外,即使另一个法师试图读懂她的思想,昆蒂也会知道;另一个思想的触摸对她来说是很熟悉的,就像一只手指小心翼翼地在她手臂上的轻柔滑动指尖的痒痒感。
“你是火系法师吗?”也许换个话题更安全,昆蒂想着开始了解她的……狱守。
“哦。就是还没有确定的预备魔法师。你也听到了,我的考试还没有完全通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