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想到很快就能离开姬府,崔云卿很激动,也很期待。
她前世疯狂是因为在姬家的遭遇,这一次,她不想再走原来的老路,在姬府苟且偷生到绝望。
疯狂报复后,她心里的恨意已经没有那么浓了,她要避开前世轨迹,避开早夭惨死命运。
寻另一种人生。
夕阳照进红色院墙,她终于可以起身,虽然提前准备了跪垫,还是难受呢。
前世自从进了王府,她就被娇养着,哪受过这种罪。
冬青扶着她出门。
刚走到竹林入口,崔云卿跟冬青一起滑倒,摔了个四仰八叉。
竹林外突然传来哄堂大笑。
姬雅一身华贵,端着架子走出来:“呦,这是哪个耍把戏的,在玩什么呢?”
崔云卿抬眼,胸口起伏,把她给忘了。
姬家二房的嫡女,一向是看不上她的,眼下她把她父亲戳瞎一只眼,这是来报复了。
“姬雅,你想干什么。”我可是你大伯娘。
她对这个身份始终接受不了,不想端长辈的架子,况且,就算端了,也没人理她。
在姬家,她就是个寄人篱下,甩不掉又惹人嫌的麻烦。
姬雅冷眼看她狼狈趴在地上,芙蓉面难掩风情,就一阵愤怒,要不是她,母亲跟父亲也不会天天吵架。
今日她更是大胆,居然敢伤父亲。
“崔云卿,你这不要脸的贱人,敢勾引男人,你等着,我这就把你的情笺交给大哥,让大哥把你赶出去。”
崔云卿眼皮一跳,看向她身边丫鬟春兰手中的木盒。
“姬雅,你居然私闯我院子。”不行,不能让姬淮书看到那些手书!
崔云卿眼神微眯,不顾摔疼的屁股和酸软膝盖,把外衫脱掉铺在地上。
冬青眼睛一亮,把自己的也脱掉。
崔云卿费力走出来,没有理她们,只是自顾把踩脏的衣袍扯回来。
衣袍上都是油。
姬雅嫌弃的嘲讽:“果然是落魄,那么脏的东西竟然也不舍得扔。”
话刚落,崔云卿突然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两人,唇边的笑诡异阴险。
姬雅不屑的表情还在脸上,那脏了的袍子就被崔云卿用力甩在她脸上。
周围空气静默了一瞬,姬雅尖叫起来:“啊。”
这袍子可是被踩过的!
丫鬟春兰忙上前把袍子拿掉。
姬雅愤怒中,入眼就看到崔云卿得意的嘴脸。
想都不想就扑过去。
崔云卿本就是故意的,当然防着她,随手一扯,就把目瞪口呆的春兰扯到自己面前。
春兰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姬雅扑倒。
两人双双倒在油地上。
尖叫声,惊慌声齐齐响起。
登时乱成一团。
不经意抬头,崔云卿的笑僵在脸上,看着竹林入口,心惊肉跳,动也不敢动。
“姬淮书?”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的?
看到她做的一切了吗?
定是看到了。
不然脸色不会这么阴霾。
崔云卿后退一步,脸色惊慌,抓住冬青的手:“走,我们走。”走之前她还把掉落在地上的木盒捡走。
冬青看到姑娘做的一切,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她家姑娘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以往姑娘都是隐忍不发,今日居然当场就把仇报了。
实在是,太爽了。
听到姑娘的话,冬青不解,还有热闹没看呢。
抬头就看到一袭墨色锦衣,昏暗灯光下,犹如铁血判官的高大身影,缓缓走过来。
把两人的退路堵死。
这条竹林小道是通往芙蓉院唯一的路。
如今后方有倒在油上的姬雅和春兰,前有姬淮书。
崔云卿夹在中间,进退不得。
冬青觉得姑娘的手在抖,她的手也在抖,今日的祸闯大了!
姬淮书不言语,却在缓缓逼近。
强势的压迫感让人心惊肉跳。
崔云卿受不了,决定先开口。
“姬淮书,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是她们先欺负我的。”
崔云卿怕他不相信,扒拉自己白色的亵衣给他看。
“看,要不是脱了袍子,我还没爬起来呢。”
他终于停下来,看着她。
她扯着自己身上纯白的衣襟,眼神惊慌,妖艳芙蓉面被白衣衬的如新剥的嫩藕,清透莹润,吹弹可破。
娇软勾魂,惹人怜惜。
仿佛刚刚大力甩人衣袍的人不是她。
姬淮书捻动手腕上的墨珠,嗓音冰凉:“你到底想干什么。”
崔云卿听了这话,眼眶瞬间泛红。
干什么?离开姬家!
前世他把姬老大的话奉为圣旨,她在姬家待不下去要离开的时候,他却拦着她。
冰凉的嗓音击碎她所有希望。
“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夫人需牢记自己身份。”
他总是高高在上,随意就判她生死。
后来,她堕落了。
为离开姬家,她轻纱薄裙去勾他。
哪怕全身颤抖,她也逼自己走近他。
神情妩媚,红唇魅惑:“大公子不让我离开,可是舍不得?”
彼时她已经知道,容貌就是她最大的依仗。
轻摇腰肢,一头乌发如绸缎般顺滑散在胸前,她刻意表现的弱柳扶风,举手投足都是风情。
他静静的看着她。
直到她纤细的手攀上他脖子,他才动作。
强大如钳子般的手卡住她的腰肢,让她进不得一步。
犹记得他黑沉如墨的眸子里没有一丝动容,覆在她耳边,炙热的呼吸撒在肤肉上让她战栗。
嗓音却让她僵硬:“守节是你的本分。”
守节?本分?
呵呵,多可笑。
用她不承认的填房身份逼她守节。
凭什么?!
前世她不认命,此生她也绝不妥协。
她知道他有多迂腐,也不会让他知道,自己想离开的打算。
趁他现在看的不严,她必须逃出去。
只是想到自己曾经对他出卖过色相,就让她心里涌起一股羞怒。
姬淮书眯眼,她身上那种破碎又哀伤的感觉又来了。
很奇怪,以往不敢直视他的人,现在也怕,眼神却很坚定。
虽然她极力想反抗,表情凶狠,娇嫩的脸泛红,看在姬淮书眼里,却像奶凶炸毛的猫儿,没有威慑力。
两人对峙间,姬雅已经爬起来,看见姬淮书,口中的脏话又咽回去。
只是委屈:“大哥,你要为雅雅做主,你看,我的手臂都肿了。”
她刚才扑的太猛,摔下去的时候下意识用手臂挡脸,却没想到,手臂被坚硬的青石板磨破,瞬间肿起来。
疼的眼神冒火,盯着崔云卿,若不是姬淮书在,她定是已经扑上来了。
姬雅看向崔云卿手中的木盒:“大哥,她给野男人写情笺,厚厚一沓,这么不知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