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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悦闻你发什么疯!”顾叙闻声过来,一把将我推开。
我的后脑勺重重磕在墙上,嗡嗡作响。
温晴靠在顾叙怀里,眼中盈满泪水:“阿叙,是我不好。我只是想喂她吃东西……”
我的头好痛,好像又看到了巷子里那些怪物。
我尖叫着想要逃跑,却撞翻了甜品桌。
香槟和蛋糕洒了一地,也溅湿了旁边几位女士的裙子。
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能感受到顾叙投来的,几乎要杀人的目光。
他快步走过来,“抱歉,我妹妹她……脑子不清楚。”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攥着我的胳膊。
我疼得想哭,却发不出声音。
好多人围着我们窃窃私语。
“天,顾总这个妹妹是不是神经病,居然当众发疯。”
“就是说啊,神经病伤人不要负责,太吓人了。”
顾叙的脸色变得铁青。
“我真是猪油蒙了心,才带你出来丢脸。”
“阿叙,你别生气。”温晴拉住他,“悦闻只是生病了,继续吃药就好。”
顾叙顺着温晴的话头说下去:
“对,她生病了,我去找医生给她看看。”
“不能再由着她发疯。”
回到家,我的头越来越疼了。
我不敢告诉顾叙。
他会嫌我麻烦。
我不想再做他的累赘。
我找到藏起来的蜡笔,趴在床底下,在墙纸角落画画。
我画了一条很黑很长的巷子。
巷子尽头,一个小男孩跑远了,留下一个小女孩和几个龇着牙的怪物。
最小的那个怪物挡在女孩身边,却被大怪物们打了一顿。
天好黑了,窗户外面又传来猫叫声。
我过了好久才去开窗。
窗台上果然放了一块巧克力。
好甜。
每次吃了巧克力,我的头就不痛了。
第二天,温晴带来一个医生,说是业内最权威的精神科医生。
医生看起来很和蔼,问了我很多问题。
“小朋友,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我什么都答不上来,只是低头抠着自己的手指。
最后,医生让我画画。
我拿出蜡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的肚子鼓起,里面藏着一个哭脸。
医生看着我的画,脸色变得很凝重。
他把顾叙和温晴叫到外面。
“病人的情况比想象中更复杂,她不是单纯的智力受损,而是有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她把记忆和情绪都封锁起来了。我建议送她去专业医院进行封闭式治疗。”
温晴听到医生的话,嘴角往上扬了扬。
“阿叙,你看医生也是建议去疗养院。这对你,对她,都是最好的选择。”
“你是时候开始自己的生活了,我陪你一起。”
我听着外面的对话,头疼得像是要炸开。
可顾叙看着医生手里那幅画,沉默了好久,忽然开口让他们先回去。
温晴不明白,但看着顾叙要吃人的眼神,还是不甘心地走了。
那天晚上顾叙给我洗澡的时候,嘴里反复念叨着。
“都过去了……都洗干净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我听不明白,只能抱紧自己,看向窗外的老地方。
等大家都睡了,我按照模糊的记忆,偷偷朝小区门口跑去。
混混哥还在那里。
我走到他面前,仰起头,“我要走。”
他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
“好啊。不过,在走之前,你得先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