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怀孕的当晚，李桔向人事请了七天假期。
这是她入职MH集团四年以来，第一次主动请了年假。
她想好好休息，想想自己该怎么做。
——
第一天，她睡了整整十五个小时，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手机里有许明川发来的微信：
9:10 am“李秘书，你临时请的年假，是有什么事吗？”
9:12am “李秘书，沈总早上发了好大脾气。算了，没事，你好好休假，我们会扛过去的。”
之后是沈宸的微信：
9:20 am “你死去哪里了？”
9:21am “为什么突然请假？”
9:22am “请七天，这么久？”
9:30am “人事有规定，年假要提前七天请，你这样不合规矩，今天就算了，明天一早来上班。”
9:33am “怎么不回消息，你怎么了。”
9:40am “算了，请假我特批了，你好好照顾弟弟吧。”
10:10am “你是在照顾弟弟吧？”
10:20am “……”
10:25am （消息已撤回）
李桔看着一连串的信息轰炸，仿佛看到了沈宸生气打字时飞快的手指。她赶紧回复给沈宸。
1:10 pm “对不起沈总，没有提前请假，我身体不太舒服”
1:10Pm“这段时间弟弟快要出院了，我想多陪陪他。”
沈宸的回复立马出现。
1:11pm “没事了，你好好休息。”
李桔洗了把脸，便利店买了个饭团，起身去了医院。
——
市中心病房内。
李衡惊讶于姐姐昨天晚上才来看的自己，今天又来了，而且还是上班时间。
“姐姐，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李桔把包放下，拿着凳子坐在小衡床边，摸了摸他的头。
“我请年假了，多陪陪你不好嘛。”
“好的呀，我就是怕你太累了。”
“陪你，怎么会累呢。”
李桔把包打开，里面有她刚刚在楼下买的3个苹果。她拿出小刀，一点点慢慢地削皮。
她的手似乎特别慢，眼睛盯着苹果，脑子里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姐，你好像有心事。”
李衡看着姐姐削了快2分钟，还没削完的苹果皮。那卷苹果皮被李桔削得异常平整，切口像机器完美削过，呈现完美的弧形。
“哦，没有，我是不赶时间，所以削得比较认真。”
李桔尴尬地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把苹果递给了李衡。
李衡拿着苹果，轻声对李桔说道：
“姐姐，你是不是怀孕了？”
李桔脸色微笑消失，紧张得不知所措。
“小衡，我。”
李衡吃着苹果微微一笑：
“姐姐，我昨天手机查了很多资料，肠胃炎是会吐出食物，不会干呕哦，而且不会持续干呕。”
“我还问护士姐姐，她说早孕反应是在3个月后，我算了下，好像就是那段时间，你脖子上有草莓印的时候。”
李桔被这一通逻辑清晰的分析，说得毫无反驳余地。她深吸一口气，也不打算隐瞒自己的亲弟弟。
“小衡，我如果说是的，你会嫌弃讨厌姐姐吗？”
“怎么会，姐姐，我只会高兴，幸福。咱们又多了一个家人了，我要做舅舅了。”
李桔看着兴奋得举手乱挥的弟弟，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微笑地摸摸他的头。
“那姐姐，孩子的爸爸知道吗？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呢？”
李桔心里的苦涩泛出眼尾，眼神立马垂下。
“这个孩子他不知情。他要和别人结婚了。”
“怎么这样，他是个不负责任的渣男”李衡生气地作势就要站起来。
李桔按住弟弟的手，回应道。
“不是的，小衡，是姐姐那天喝多了酒，我主动的，他喝醉了不知情。”
“那，孩子怎么办？”
“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他有自己本来的人生。”
“姐姐……”李衡心疼的握住姐姐的手。
“姐姐，你还有我，等我出院我会早点出来工作，我们一起养他。”
李桔吸了吸鼻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平稳：
“好的，他没有爸爸，却有这么帅气的舅舅呢。”
两个小苦瓜，笑着握着双手，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
等李桔回家时，已经晚上十点了。
经过老式楼房漫长的步梯，她一步一响，走得又慢又沉。
在想什么呢？
孩子在肚子里总会长大，她身边也没有可以结婚的人，那这个秘密可能迟早会被发现。
她得要提前离开？
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她什么都不要，只是想再留在他身边久一点。
这么一想，已经到自己家门口了。
她抬头一看，一个穿着深蓝色西装的黑色高大身影，挡在她面前。
楼梯的照明灯被他高个子挡住，昏暗的灯光从他背后的西装透出来，给他的身材打上了一道温和的光晕。
他的脸被逆光挡住，看不清样子。她站在下一节楼梯，那道身影站在上面一层，影子完全覆盖在她身上，把她遮挡得严严实实。
淡淡的雪松清香钻进她的鼻孔。
这个身影，她看了十年，怎么会不认识。
“沈总，您怎么来了？”
“你说不舒服，我下了班就来看看你。”
李桔愣在原地，这是沈宸第一次来她家。她有些不知所措。
“你不准备请我进去坐坐？”
“哦……好的，沈总，请进。”
李桔的手紧张得被汗水浸湿，掏钥匙的手甚至轻微颤抖。
进了小屋，是一间小小的一居室的通间。一开门从厨房到卧室，阳台一览无余。
房子是20年前装修的老旧原木风格，简单朴实的单人家具。但是看得出来被主人收拾得很干净，整洁。
“你一个人住？”
沈宸上下打量着房子，之前他出差时跟李桔视频时，有稍微看到房间的边边角角，今天亲自进来，觉得比他想象中更小一点。
“嗯，是的沈总。”
李桔给沈宸倒了一杯水，她平时节约，也没有朋友拜访，家里实在没有额外招待客人的饮品。
沈宸似乎并不介意，拿着水杯一饮而尽。
“你身体怎么了？有看医生吗？”
“谢谢沈总关心，就是肠胃炎，已经吃过药了。”
“小衡好些了吗？”
“谢谢沈总关心，他好多了。”
……
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
李桔率先打开话题：“沈总，您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哦，我找HR问的你的地址。”
“那您没等多久吧？”
“我， 我刚刚才到，加班刚结束，想起来你不舒服，就顺道来看看。”
谁知道，这个以工作狂人著称的沈大Boss，今天下午六点就准点下班，马不停蹄地往这里赶呢！
因为是老旧小区，小巷子没有汽车道，他把车停在外面，走了很远的路。
秋天的小雨湿漉漉，混着水泥地的泥，给他意大利高定皮鞋上，沾上了不少黑泥点。
他在门口等了4个小时，才等到这间房的主人回家。
当然，这些他不会和她说。
又是一阵相顾无言，小小的房间被沉默充斥着。
“那个，我身体没什么事，谢谢沈总来探望，晚了这边小巷子不安全。”
李桔脸红得紧张不已，她还不习惯沈宸出现在她的私人空间。
好家伙，我站了4个小时，还没坐5分钟，你就要赶我走？
沈宸一时语塞，脑子里的语句顺口而出：
“我饿了，你家有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