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阮眠霜再次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却又是陆瑾。
他穿着玄色衣袍，背对着光，俊脸沉得像要滴出水来。
“醒了就好。”陆瑾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说吧，你为什么要害岚儿？”
害宋岚？
阮眠霜愣了一下，牵动了伤口，忍痛惊诧道：
“……我身上有伤，又昏迷了这么多日，怎么会害得了宋小姐？”
“不明白？”陆瑾冷笑一声，将一个纸包扔在阮眠霜面前：
“你研磨的崖心草里，掺了‘断肠散’！”
“岚儿喝了药后当场吐血昏迷，若不是府里的大夫来得及时，她现在已经没命了！”
阮眠霜看着那些熟悉的草药，心脏猛地一缩。
“不是我放的！我采回来的草药干干净净，研磨的时候也有嬷嬷看着，怎么可能下毒？”
“还在狡辩！”陆瑾眼神狠戾，一把掐住她脖子，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你常年和草药打交道，断肠散的气味和样子你会认不出来？分明是你故意为之，想害死岚儿，好取代她的位置！”
阮眠霜拼命摇头：“我没有！我救过你，我对宋岚也没有恶意，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陆瑾，你相信我一次！”
可陆瑾根本不听辩解，他甩开阮眠霜的下巴，语气冷得像冰：
“证据确凿，你再怎么说也没用。”
就在这时，门外的下人慌慌张张跑进来，急声道：
“大人！不好了！苏小姐刚刚又吐了一次血，大夫说……说只有女子的心头血做药引，才能彻底解断肠散的毒！”
陆瑾的脸色瞬间变了，回头看向床上的阮眠霜，眼中没有丝毫犹豫：
“把她带到岚儿的院子里。”
两个下人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阮眠霜的胳膊，将她从床上拖了下来。
阮眠霜的伤口还没愈合，疼得浑身发抖。
路过长廊时，下人们鄙夷纷纷。
“真是活该！竟然想害死苏小姐，还想取而代之，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就是，一个来路不明的游医，也配和苏小姐争？大人没直接杀了她，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阮眠霜心上。
可她知道，在陆瑾眼里，她已经是个心肠歹毒的凶手，说再多都是徒劳。
很快，阮眠霜被拖到了宋岚的院子里。
院子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陆瑾正小心翼翼抱着宋岚，柔声安慰：
“岚儿，别担心，我一定会救好你的，你再撑一会儿。”
宋岚靠在他怀里，脸色惨白，虚弱道：“阿瑾，岚儿不怪她，她只是嫉妒我得了你的宠爱……”
陆瑾眼中疼惜几乎要溢出来，看见被拖过来的阮眠霜，眼神瞬间冰冷！
他抽出把匕首，淡淡道，“动手吧，用你的心头血救岚儿。”
阮眠霜目光凄厉，心痛得好像被活生生剖开，鲜血淋漓：
“陆瑾，你和我朝夕相处三年，难道还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吗？”
陆瑾目光闪烁了一下，一旁的宋岚却忽地喷出了口血！
他眼神瞬间凌厉：“既然她不愿意自己动手，你们就帮帮她。”
阮眠霜瞳孔瞬间收缩，她拼命挣扎，却被下人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在她惊恐的目光里，侍卫毫不犹豫地将匕首狠狠捅进了她的心脏！
“啊——”剧烈疼痛瞬间席卷，仿佛千刀万剐，阮眠霜浑身痉挛，惨叫声回荡。
旁边的下人连忙拿出一个瓷碗，接住从她心口流出的鲜血。
直到瓷碗接满，他才道：“行了。”
阮眠霜倒在地上，几乎没了气息。
陆瑾语气平淡：“带她下去。”
阮眠霜却强撑着爬起来，一步步向外爬去，留下一道长长的血印。
每爬一寸，都像是滚过刀尖。
她闭上眼，泪无声滑落，依稀想起当年桃花树下，面红耳赤的清俊侯爷牵着她的手：“愿的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眠霜，我会永远只对你一个人好。”
那些话，几乎要变成梦魇。
将她困住，永世不得逃生。
不知走了多久，阮眠霜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可她还没到屋中，便被人绑了起来，扔到了马厩。
“你们要干什么？”她强撑着质问。
下人转头轻蔑道：
“你毒害苏小姐，陆大人说了，要让你好好受到惩罚！”
门被重重关上，几匹马受到了惊吓，扬起前蹄狠狠踩踏上来！
“咔嚓”一声，阮眠霜清楚地听到了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
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她蜷缩在角落里不住地颤抖，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