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请求他代替狗男人,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狗男人对她和孩子置之不理。
现如今,有人主动朝她施予援手。
白桃却迟疑着,不敢接受。
老家闹饥荒,每天都有人饿死。
白桃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她未婚先孕的事,也不能让外人知道。
拿家人的性命和自己的前程去赌,白桃做不到。
冷静权衡一番后,白桃落寞松开手,棉袄袖子擦干净眼泪,“谢谢你,我不需要。这么晚了,你早点休息,我回房间了。”
白桃头也不回的走开,一楼没开灯,她凭直觉摸到门把手。
门打开,眨眼间,又关上。
门外,洛砚修没急着走。
白桃不想打扰其他人,隐忍着把自己缩进小房间里,啜泣音很小很轻。
即便如此,洛砚修依旧听得到。
他心生不忍,皱眉走到房门前,手掌高高悬着,准备敲门。
还是算了。
小保姆是个坚韧要强的姑娘,刚刚已然婉拒他。
他强行参与其中,反而会让她徒增烦恼。
洛砚修缓缓放下大手,踩着楼梯台阶,无声走开。
躺回席梦思大床上,洛砚修和天花板大眼对小眼。
被泪水打湿的衣领,贴在他脖颈处的皮肉上,温热褪去,只剩一阵潮湿的凉意。
受伤害的人是小保姆,为什么他心里空落落的不舒服。
凌晨,万籁寂静。
床头柜上,闹钟指针咔哒咔哒转着。
洛砚修枕着胳膊,一闭眼,小保姆在他怀中泣不成声的一幕,如同电影画面般循环播放。
小保姆咽下委屈,拒绝他的帮助。
是因为她还爱着外面的烂男人,怕他下手没轻重,让外面的烂男人吃亏?
烂男人有什么可留恋的!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
小保姆那样善良美好的女孩,到底哪个混账东西舍得伤害她?
难道他真就冷眼旁观,无动于衷,看着小保姆越陷越深?
睡前忌讳胡思乱想。
果不其然,洛砚修失眠了。
一夜没合眼,早起洗漱,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让男人伤了!
“砚修起来了,早饭马上就好,你坐着等会儿吧。”
大清早的,又冷又困,张婶打着哈欠,听到下楼的动静,从厨房探出脑袋。
“我不在家吃了。”
洛砚修手臂搭着外套,眼神烦躁,没胃口吃饭。
走到玄关,单手拎出鞋柜里的皮鞋,眼睛不由自主看向小保姆的房门。
昨天,她应该哭到很晚才睡。
洛砚修想到这,下意识握紧掌心。
自己一晚上没睡,却在关心别人睡的好不好!
洛砚修难得为其他人牵动情绪。
而且,对方还是位女同志。
他这是怎么了?
多管闲事也要有个限度。
他和她无亲无故,人家明确说不需要他帮忙,他何必热脸贴冷屁股。
“又不吃早饭,这样对身体不好,砚修,你不能仗着年轻,不重视身体……”
张婶说着,走出厨房,目睹洛砚修眼神复杂地望着白桃的房间。
哎呦!
大事不妙。
她严防死守,还是没防住。
他俩见过面了?
一想到白桃那张妖里妖气的脸蛋,她一个中年妇女都觉得漂亮。
洛砚修血气方刚的,见过之后,肯定更走不动道。
这可如何是好?
张婶一时间乱了阵脚,忽然间,记起昨天白桃和陌生男人在大院门口拉拉扯扯。
张婶灵机一动,拎着饭勺,小跑着来到洛砚修身边, 挤眉弄眼道:“张婶是看着你长大的,怕你走歪路,有句话憋在心里,不说出来,实在是难受。”
洛砚修:“什么事?”
“新来的小桃是个不安分的,昨天我亲眼看到,她和男人在大院门口嘴对嘴亲在一起,哎呦喂,一点脸面都不要,臊死人了。”
张婶夸大其词道,边说边斜眼打量洛砚修的反应。
张婶一句话,洛砚修听后,薄唇不自觉抿成直线,眸色晦暗,不知从哪儿来的怒气,直冲天灵盖。
“你看错人了吧。”
洛砚修气归气,理智尚存。
张婶岁数大了,看花眼,也是可能的。
“不可能,当时我们很多人都看到了,小桃和男人卿卿我我的,俩人还说选个黄道吉日办喜事。”
张婶见挑拨离间有效,舔了舔紫红色的厚嘴唇,继续喋喋不休道:“老夫人心善,想着撮合你们,不成想小桃私底下这么不检点。大庭广众的能和男人亲嘴,外人看不到的时候,指不定怎么和男人厮混。砚修,这种女人千万不能娶回家,不然,家宅不宁…….”
顺着张婶的话,洛砚修下意识自行脑补。
想到小保姆也对其他男人投怀送抱,羞赧踮起脚尖,环住其他男人的脖颈,献上自己的吻。
男人搂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脏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走,享受她的爱意和热情……
思绪中断,洛砚修下颌线紧紧绷着,眼底氤氲戾气,不敢再往下想。
“恋爱不以结婚为目的,那是耍流氓。人家情侣感情好,筹备婚礼,是喜事。张婶,你以后别逢人就乱嚼舌根。”
洛砚修说完这句,烦躁穿上外套,大步流星出门,上车。
汽车引擎发动。
张婶望着远去的黄色尾灯,咧嘴笑出声。
洛砚修明显是生气了。
生气就好。
她没白费工夫。
白桃在洛砚修心目中大打折扣,这样一来,她再想办法,把白桃挤兑走。
她闺女就能取而代之了。
张婶一肚子坏水,晃一晃,都能听到稀里哗啦的水声。
白桃揉着肿到睁不开的眼皮,推门出来上厕所,瞧见张婶哼着小曲,嚣张得意的从她面前经过,用力撞向白桃的肩膀,挑衅意味十足。
“你眼瞎,不知道看路!”
白桃没忍,当场骂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