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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6

我的宣言,让现场彻底引爆。

闪光灯疯了,将黑夜照成白昼。

所有镜头都对准了我。

“断绝关系?这得多大的仇?”

“儿子要杀妈,妈不要儿子了,豪门大戏太刺激!”

贺辰彻底崩溃,嘶吼着想冲过来,被顾飞沉的保镖死死拦住。

“不!妈!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儿子!”

他哭喊着,狼狈不堪,“我马上就是贺家继承人了,你为什么要毁了我!”

我冷眼看着他,“所以我就该死在赛道上,给你铺路?”

贺辰哑口无言,转而指向贺谨言:“我没有!是爸爸!都是爸爸逼我的!”

他毫不犹豫地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贺谨言的脸黑如锅底。

“逆子!”

他气得发抖,一巴掌扇在贺辰脸上。

“啊!”

苏薇薇尖叫着扑过去护住贺辰,哭着对贺谨言说:

“谨言你别打他!他被吓坏了!”

“温言姐,你别怪谨言,贺辰他不是故意的…”

她手忙脚乱,演得一塌糊涂。

“行了,别演了。”

我耐心告罄,“贺谨言,管好你的人。从今往后,别再惹我。”

说完,我转身就走。

“站住!”

贺谨言的声音压抑着怒火,“温言,非要做得这么绝?”

“我们好歹夫妻一场!”

我回头,笑了,“贺总忘了?”

“十年前,是你亲手递上离婚协议,说我一个瘸子,不配做贺家主母。”

“一个想让我死的儿子,我要不起。”

当年的事被当众揭开,他脸色惨白。

“那…那是误会…”他试图解释。

“够了。”

我打断他,“五千万,打到我账上,比赛奖金。”

“其他的,我们法庭见。”

我不再理会他们,在顾飞沉的护送下离开。

“漂亮。”

一上车,顾飞沉就吹了声口哨。

“那个漂移,怎么做到的?刹车都废了。”

“秘密。”

我靠在椅背上,浑身脱力。

“行,你的秘密比命还多。”

顾飞沉发动车子,“去哪?我那儿有空房。”

“回修车行。”

“还回那破地方?”他不解。

“贺谨言会报复,你一个人不安全。”

“拿东西。”

回到修车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属于贺辰的东西,打包,扔了出去。

书本,手办,奖状。

曾经的珍宝,现在的笑话。

我一件不留。

最后,我从床底拖出箱子。

里面是十年修车攒下的钱,和我所有的赛车设计图。

这才是我的底牌。

手机震动,银行短信。

五千万。

贺谨言动作很快。

我看着那串数字,面无表情,直接转入另一个账户。

然后,我给顾飞沉发了条信息。

“帮我约屠夫。”

他的电话立刻打了过来,语气激动:

“疯了?你找‘屠夫’那亡命徒干嘛?”

我看着窗外的夜,声音平静:“我要组建一支车队。”

“一支能横扫所有赛场的车队。”

我要让贺谨言,让所有人看清楚。

他们丢掉的,不是一个废了腿的瘸子。

而是一个,能创造王朝的王。

7

“屠夫”,本名张屠,开车不要命。

见面地点在废弃工厂。

顾飞沉非要跟着,怕我被拆了。

我们到时,他已经在了。

光着膀子,坐在废旧轮胎上擦匕首,满身肌肉和狰狞纹身。

“你就是‘魅影’?”

他掀起眼皮,眼神轻蔑。

“是我。”

“找我报仇?因为赛道上那次?”

“不,”我开门见山,“邀请你,加入我的车队。”

张屠愣了一秒,随即爆笑。

“车队?一个瘸子,一个花花公子,也配?”

他身旁的小弟跟着哄笑。

顾飞沉脸一沉,我用眼神按住他。

“对,瘸子。”

我迎着他的目光,“但我赢了你。”

笑声戛然而止。

那场比赛的结尾是他的耻辱。

“你运气好!”

他将匕首插进轮胎,站起身,凶悍的气息扑面而来。

“再比一场。”

我说,“现在,这里。”

“赌什么?”

“我赢,你和你的人,跟我。”

“你输呢?”

“我的命,加这五千万,都是你的。”我扔出银行卡。

他看了一眼卡,又看我,眼神贪婪又疯狂。

“好,有种。”

工厂里有两辆报废车。

顾飞沉急得跳脚:“温言你疯了!这破车没安全带!”

“闭嘴,当裁判。”

规则简单:绕厂三圈,没有底线。

开始的瞬间,张屠就朝我猛撞过来。

我早有预料。

方向盘一甩,车身擦着墙壁刮出一串火星。

他的每一次攻击,都冲着驾驶室,招招致命。

而我,比他更懂车。

前两圈,我被他死死压制,险象环生。

顾飞沉的吼声快撕裂了空气。

张屠脸上是志在必得的狞笑。

最后一个弯道,他故技重施。

就是现在。

我没躲,反而猛踩油门迎上去!

撞击前一秒,我微调方向,用车头精准地撞上他车身最薄弱的承重点。

“砰!”

巨响中,他的车被我整个掀翻。

我的车,只凹了车头。

我开着冒烟的车,停在起点。

张屠从翻倒的车里爬出,额头淌血,狼狈不堪。

他死死盯着我,眼神里只剩震惊和恐惧。

“你…怎么做到的?”

“我比你懂车。”

我推门下车,“服不服?”

他沉默良久,对着我,单膝跪地。

“我,张屠,愿赌服输。”

他身后的人齐刷刷跪下。

“从今往后,我们的命是你的。”

与此同时,贺氏集团乱成一锅粥。

“贺总!新闻压不住了!”

“股价开盘跌停!”

“合作方都在打电话质问!”

贺谨言坐在办公室,脸色阴沉地看着满屏刺眼的新闻标题。

《豪门秘辛:太子爷谋杀亲母!》

《“魅影”归来,手撕渣男前夫!》

他烦躁地关掉网页,苏薇薇的电话打了进来。

“谨言,网上都在骂我小三…”她哭哭啼啼。

“够了!”

贺谨言不耐烦地打断,“除了哭你还会什么!”

他挂断电话,胸口烦闷。

鬼使神差地,他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

里面全是我当年的比赛录像。

视频里,我神采飞扬,光芒万丈。

他想起修车行里那个满身油污、眼神死寂的我。

心脏,第一次传来陌生的刺痛。

8

“魅影车队”成立了。

一个瘸腿女王,一个赛道屠夫,一个花花公子。

圈子里都在看笑话。

直到第一场比赛——死亡拉力赛。

发令枪响后,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我负责指挥,张屠负责冲撞。

他是我的拳头,蛮横地将所有玩阴招的对手,一个个撞出赛道。

我负责精准,开着亲手改装的赛车,刷新每一个赛段记录。

终点线,我们包揽冠亚。

笑话成了神话。

赛车圈炸了。

顾飞沉的手机被赞助商打爆。

我拿起冠军奖杯,对着镜头,只说了一句。

“下一个目标,F1。”

舆论哗然。

一个地下车队,妄想F1。

所有人都说我疯了。

贺谨言在电视上看到我,砸了杯子。

“狂妄!”

助理战战兢兢。

“贺总,新能源项目被顾氏集团抢了。”

贺谨言猛地起身。

“顾飞沉要跟我作对?”

“是温小姐的评估报告。她的技术比我们整个技术部都强。”

贺谨言愣住了。

他想起我曾拿着图纸,兴奋地跟他描绘发动机的未来。

他当时说:“言言,别碰这些,有我就够了。”

他曾亲手折断我的翅膀。

现在,这双翅膀正为他的对手效力。

悔意像毒蛇,噬咬着他的心脏。

贺谨言的电话打来时,我晾了很久才接。

“有事?”

“温言,是我。”他的声音干涩,“见一面吧。”

“为项目?免谈。各凭本事。”

“不是项目,是贺辰。”

“我跟他没关系了。”

“我知道。”

贺谨言语气放软,近乎哀求,“可他是我们儿子!”

“他不吃不喝,把自己锁起来了,你回来看看他行吗?”

他声音更低了。

“言言,我混蛋。再给我一个机会。”

我差点笑出声。

“贺总,你儿子不是应该在警局吗?用钱捞出来了?”

电话那头一片死寂。

“贺谨言,收起你的虚伪。”

“想见我,可以。”

“三天后,城东墓地,我扫墓,你过来。”

贺谨言,用儿子和过去打动我?

你很快就会知道,什么是绝望。

三天后,墓园。

我带着白菊。

贺谨言果然在了。

他瘦了,一身黑风衣,脸色憔悴。

看见我,他眼神复杂,脚步迟疑。

“来了。”我没看他,把花放在墓碑前。

碑上是我父母的笑脸。

“温言…”他开口。

我打断他。

“你知道我爸妈怎么死的吗?”

他身体僵住。

“车祸。”

我盯着墓碑,“我十岁生日,他们去买蛋糕,被一个酒驾司机撞了。”

“肇事逃逸,至今没找到。”

我转过身,直视他的眼睛。

“从那天起,我发誓要弄懂所有的车,所有的事故。”

“成为最顶级的赛车手。”

我看着他一点点发白的脸,笑了。

“贺谨言,你猜,我查到了什么?”

9

贺谨言嘴唇翕动。

“你…什么意思?”他挤出的字音都在抖。

“意思就是,当年那辆肇事逃逸的车,挂在贺氏集团名下。”

“不可能!”

他失声尖叫,“你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贺总心里清楚。”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沓泛黄的卷宗复印件,甩在他脚下。

“证据都被销毁了,但只要做过,就有痕迹。”

贺谨言颤抖着手捡起,越看,冷汗越多。

“不…不是我…我不知道…”他语无伦次。

“你当然不知道。”

我冷笑,“因为策划者,是你最敬爱的爷爷,贺老太爷。”

我俯视着他。

“一场意外,除掉我父亲这个最大的商业对手。”

“再把我这个孤女养在身边,让你娶我。”

“贺家的算盘,打得真好。”

这些真相,是我用十年青春,在无数个夜晚拼凑出来的地狱。

贺谨言彻底垮了。

他跌坐在地,失神地喃喃自语:

“不,爷爷不会…他最疼我了…”

“是吗?”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所以让你娶了仇人的女儿?”

“让你活在谎言里?”

“贺谨言,你真可悲。”

我看着他崩溃的样子,心里没有半分波澜。

“我叫你来,不是要听你辩解。”

“是让你看清楚,你和我之间,隔着两条人命。”

“从今往后,不死不休。”

我转身离开墓园,留下他一个人,对着冰冷的墓碑。

后来我听说,贺谨言那天疯了似的冲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爷爷!温言父母的车祸,是不是你干的!”

贺老太爷正在练字,头也没抬。

“一个女人而已,值得你这么失态?”

“那是我妻子!”贺谨言红着眼嘶吼。

“曾经是。”

贺老太爷放下笔,冷冷看他,“现在,她是贺家的敌人。”

“我早就提醒过你,那匹野马,只有毁了她,才能永绝后患。”

贺谨言踉跄后退,如遭雷击。

他所以为的爱情、婚姻,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

他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

他输了,一败涂地。

几天后,F1资格赛发布会。

我一身白色西装,站在聚光灯下,从容自信。

记者提问环节,会场大门突然被推开。

贺谨言拖着贺辰走了进来,在所有镜头前。

他憔悴不堪,眼神却异常执着。

贺辰满脸都是不情愿和恐惧。

他拉着贺辰走到台前。

然后,在全场死寂的注视下,他猛地按住贺辰的肩膀。

“扑通”一声,贺辰跪在我面前。

“温言。”

贺谨言看着我,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卑微,“我们错了。”

他双膝一软,也跟着跪了下去。

“求你,原谅我们。”

“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吧!”

苏薇薇也在这时冲了进来,哭得梨花带雨:

“温姐姐,求你了,给他们一个机会吧!”

一场滑稽的闹剧。

我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父子,看着一旁演圣母的苏薇薇,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我拿起话筒,对准他们,也对准全世界的镜头。

“想让我原谅你们?”

我顿了顿,轻笑一声。

“可以啊。”

“只要你们,从这里,爬出去。”

10

我的话音落下,全场死寂。

所有闪光灯都停了。

贺谨言脸上血色褪尽,他难以置信地看我。

“温言,你…”

“怎么?”

我挑眉,话筒贴着唇,“做不到?”

“当初你们让我从赛道上滚下去,让我去死的时候,可比这干脆多了。”

贺辰瘫在地上,吓得只会发抖。

苏薇薇僵在原地,她那张精心扮演无辜的脸终于裂开。

“温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恶毒?他已经跪下了!”

“你还想怎么样?”她颤着声音,抢占道德高地。

“哦?”我轻笑。

“他跪下,我就该感恩戴德?”

“苏小姐,你是圣母演上瘾了?要不你替他爬?”

苏薇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贺谨言死死地盯着我,眼里的屈辱和愤怒,一寸寸熄灭,最后只剩下灰烬。

他缓缓弯下脊梁。

那根撑了他一辈子的傲骨,碎了。

他趴在了地上。

全场哗然。

闪光灯疯了,快门声像是要把屋顶掀开。

贺氏总裁,在万众瞩目下,像条狗一样,在地上爬。

动作僵硬,屈辱。

每一下,都像在碾碎他过去的人生。

“不要!爸!不要!”

贺辰终于反应过来,哭着去扯他,“我们走!我们不求她了!”

贺谨言一把甩开他,“闭嘴!”

他继续爬,朝着会场大门。

几十米的路,是他的人间地狱。

我冷眼看着,心底平静无波。

这是他欠我的。

欠我父母的两条命。

爬到门口,他撑着门框站起来,回头看我。

眼神空洞,像个死人。

他拖着贺辰和苏薇薇,狼狈地消失在门外。

闹剧结束。

我重新面向媒体,神色平静。

“抱歉,发布会继续。”

那场发布会,是贺家的葬礼。

我听说,贺氏股价一夜崩盘,贺老太爷当场中风,瘫了。

贺谨言变卖所有家产,才勉强填上窟窿。

但贺家,名存实亡。

他终日与酒为伴,苏薇薇卷走他最后一点钱,跑了。

儿子被他送去国外,再无音讯。

众叛亲离,一无所有。

一年后,F1总决赛。

最后一圈,最后一个弯道。

我深吸一口气,挂挡,油门踩到底。

漂移。

赛车划出完美的弧线,第一个冲过终点线。

冠军!

顾飞沉和张屠冲过来,把我高高抛向空中。

欢呼声,掌声,将我淹没。

我抱着奖杯,站在最高处。

人群角落里,我看到一个身影。

是贺谨言。

他胡子拉碴,衣衫破旧,混在人群里。

他只是远远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了算计,没有了高傲,只剩下悔恨和仰望。

我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一秒。

我朝他的方向,举了举奖杯,露出发自内心的笑。

“再见,贺谨言。”

“再见,我那被毁掉的十年。”

我的人生,从此只有赛道和光。

而属于“魅影”的王朝,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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