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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纸机发出沉闷的嗡鸣,夏媛精心准备了一个月的采访资料瞬间化为纷纷扬扬的碎屑。
那声音像是一把钝刀,在夏媛的心上来回剐蹭。
林昕可脸上那抹带着胜利者姿态的笑容,在碎纸机的噪音中显得格外刺眼。
夏媛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她几步走到林昕可面前。
在林昕可挑衅的目光中,狠狠拽住了她的头发,一把将她扯下主播台。
“啊!你干什么!”林昕可脸上的笑容僵住,惊慌的想抓住桌子稳住自己。
可夏媛哪里会给她机会,手上用力,林昕可就被掼到地上。
林昕可猝不及防,整个人被狼狈地摔倒在地,高跟鞋崴了一下,疼得她痛呼出声。
“我干什么?”夏媛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林昕可。
“陆诚没告诉你,”夏媛微微俯身,捏住林昕可的下巴,“他特意把你塞进节目组,就是为了让我好好调理你。”
“毕竟,想要当小三,就得做好挨打的觉悟不是?”
林昕可闻言眼眶瞬间通红,她挣扎着想摆脱夏媛的钳制,声音里带着尖锐的恨意。
“夏媛!你放开我!你敢这么对我,阿诚不会放过你的!我要告诉阿诚!你等着!”
夏媛手上力气丝毫未减,抬头看向急匆匆赶到的台长。
“王台,”夏媛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在我的停职通知正式下达,并且由台里官方通报之前,这个演播室,还是我说了算。”
她顿了顿,目光冷冷地瞥向林昕可。
“想抢我的位子,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福气承受。”
“夏媛,你在干什么?!”
一个低沉的男声突兀地在演播室门口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陆诚不知何时站在那里,西装革履,身姿挺拔,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目光扫过地上狼狈哭泣的林昕可,眸色深沉难辨。
见陆诚来,林昕可像是看到了救星,哭得梨花带雨。
“阿诚!阿诚你终于来了!夏媛疯了!她不由分说就打我,把我从椅子上拽下来,说你要她……要她调理我……我的头好痛,脚也好痛……”
林昕可语无伦次的向陆诚告状,和刚才趾高气昂的样子判若两人。
陆诚的眉头紧紧锁起,他迈步走过来,目光锐利地看向夏媛。
“夏媛,松开她。解释一下,怎么回事?”
夏媛冷冷地甩开林昕可的下巴,起身迎上陆诚的目光。
“没什么好解释的,”她语气淡漠。
“她弄碎了我的采访资料,占了我的位置,我给她点教训,合情合理。”
陆诚将地上的哭的喘不过气的林昕可抱在怀里,目光锐利的看向夏媛。
夏媛抱臂扭头,摆明了一副拒绝沟通一点样子。
陆诚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一丝难以言喻的烦躁升腾起来。
夏媛总是这样,太过强硬,太过不懂得低头,甚至在这种明显“理亏”的情况下,依旧不肯服软。
他该让她知道,谁才是能掌控局面的人。
“合情合理?”陆诚嗤笑一声,眼神冷冽。
“夏媛,你的专业素养和冷静都丢到哪里去了?在演播室公然动手,这就是你首席主持人的气度?”
“既然你这么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看来是需要换个环境冷静一下了。”
夏媛闻言心头猛地一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既然你那么想要上节目,台里最近和非洲那边合作了一档荒野求生纪实节目,正缺一个能吃苦,有话题度的主持人。”
“我看,你很合适。”
话音刚落,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档节目几乎脱离了主流视野,一旦去了,几乎就等于被流放,想再回到黄金时段的演播室,难如登天。
不仅如此,非洲野外条件极其艰苦,危险系数高,一不留神便会危及生命。
陆总怎么会让自己的妻子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陆诚看着夏媛瞬间苍白的脸,心中那股烦躁不减反增。
他不禁有些后悔刚刚自己的决定。
但林昕可在他怀里哭的梨花带雨,陆诚深吸一口气,还是硬起心肠说道。
“《财经面对面》的主持工作,暂时由昕可接替。你,准备一下,去非洲吧。”
……
夏媛在非洲足足待了一个月。
塞伦盖蒂的烈日灼烧着她的皮肤,也淬炼着她的意志。
她睡过简陋的帐篷,喝过浑浊过滤的泥水,与摄制组一同在广袤而危机四伏的草原上艰难跋涉。
陆诚在北城放烟花哄林昕可时,夏媛在河谷遇到突如其来的象群,险些被象牙挑中,命丧当场;
陆诚陪林昕可看音乐会时,夏媛遇到饥饿的鬣狗群,在黑暗中拿着火把对峙了整整一夜;
陆诚在北城拍卖会为林昕可豪掷千金时,夏媛在水下拍摄时被水草缠住,被救上来时几乎命丧当场,昏迷了整整两天两夜,生命体征几度垂危。
没有人知道,在她意识模糊之际,呢喃着呼唤陆诚的名字时。
心底是爱,还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