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再次回到永安侯府,迎接她们的却是两间冰冷破败的柴房。
姐弟二人被分开关押。
厚重的门锁“咔哒”一声落下,隔绝了所有的光亮和希望。
不知过了多久,柴房的门被人从外打开。
谢世成穿着一身锦袍,姿态优雅地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满脸得色的韩姨娘。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的女儿,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
“凝初,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知道,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
谢凝初抬起头,用一双淬了冰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
谢世成缓缓蹲下身,声音仿若毒蛇吐信,冰冷又黏腻。
“你母亲的那些嫁妆,你卖去了哪里,得了多少银子,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只要你把银子交出来,我保证,你和你弟弟,都会安然无恙。”
原来,他还是为了钱。
谢凝初忽然笑了。
“你休想。”
“敬酒不吃吃罚酒。”
谢世成的脸色沉了下来,“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到吗?你真以为,你母亲断了和离书,就能和崔家撇清关系了?”
他站起身,掸了掸衣摆上不存在的灰尘,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语调,说出了他真正的目的。
“我已经派人去顺天府递了状纸。”
“状告崔温玉身为崔家女,在崔家获罪之后,理应一同流放,是我一时心软才许她和离,如今想来,实乃包庇之举,有违国法。”
“算算时辰,官府的押解文书,现在应该已经送到青竹巷了。”
谢凝初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几乎凝固。
流放。
这两个字就像两把淬了剧毒的冰锥,狠狠扎进谢凝初的脑海里,瞬间将她所有的理智和冷静击得粉碎。
她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四肢百骸窜起一股彻骨的寒意,比这间阴冷的柴房更冷上千倍万倍。
谢世成欣赏着她脸上褪尽血色的惊骇模样,嘴角的笑意愈发残忍。
“你以为你烧了和离书,官府就没了底档吗?”
“崔温玉是崔衍的女儿,这是天下皆知的事实。”
“崔家谋逆,按律当诛九族,我将她逐出侯府,已是法外开恩。”
“如今我‘幡然醒悟’,向官府‘坦陈罪责’,你说顺天府尹是会嘉奖我的‘大义灭’亲,还是会去追究一份早已作废的和离文书?”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句句都仿若重锤,狠狠砸在谢凝初的心上。
是啊,她怎么忘了。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世界里,律法从来都只是上位者手中的工具。
谢世成是侯爷,是二皇子眼前的红人。
而她的母亲,只是一个获罪臣子的女儿。
谁是谁非,全凭当权者一句话。
“你这么做,能得到什么?”
谢凝初的声音干涩沙哑,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得到什么?”
谢世成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我能得到清净,得到一个懂事听话的女儿,还能拿回本就该属于我的钱财。”
他慢慢踱步到谢凝初面前,那双阴鸷的眼睛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掌控欲。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银票在哪里?”
“交出来,我即刻派人去顺天府撤了状纸。”
“你母亲,你弟弟,还有青竹巷那些不知死活的奴才,都能活。”
“否则,你就等着去流放的路上,给你娘收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