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这位铁中棠,堪称至善至正!在他身上几乎找不到半分瑕疵!”
“倒未料到他能位列第十一,看来大道金榜也对他极为推崇。”
胡铁花感叹:”能得你这般赞誉之人,着实罕见。”
“世间小人多而英雄少,今日得闻豪杰事迹,当痛饮三杯!”
楚留香举杯怅然:”当痛饮三杯!”
二人仰首畅饮。
……
同福客栈里。
市井百姓们更关注的是铁中棠令人唏嘘的情路。
郭芙蓉叹道:”如此英雄,竟不能与爱人白头,真如霸王别姬般令人扼腕!”
佟湘玉摇头:”男人总为功业冷落 ** ,实在想不通。”
白展堂挑眉道:”妇道人家懂什么?那叫胸怀天下!”
“若此刻边关告急,官差来传令:家国需要你!我立刻策马奔赴沙场!”
吕秀才眼中闪过光彩,附和道:“我也是这般想的!”
李大嘴揶揄道:“一个梁上君子,一个文弱书生,倒是挺能说大话!”
“葵花点穴手!”
啪啪!
李大嘴瞬间僵立原地,众人哄笑着散开。
苏棠独自饮酒,未理会旁人。
此时——
客栈门前踏入两道倩影,甫一现身便引得满堂瞩目。
绝代风华!
那二人衣袂翻飞,踏着漫天霞光款款而入。
当先女子白衣若雪,青丝如瀑,虽姿容绝世,眉宇间却凝着寒霜,眸光清冷彻骨。
随行之人亦是仙姿玉质,相较前者的冷冽,她唇角含笑,双颊生晕,更添几分娇俏。
俱是一袭素白,愈显飘然出尘,恍若九天仙子临凡。
正是绣玉谷移花宫大宫主邀月与二宫主怜星。
二人方至,满座宾客皆屏息凝望,为其风姿所摄。
白展堂直愣愣盯着双姝,佟湘玉拧住他腰间软肉嗔道:“瞅啥瞅嘛,没见过姑娘?”
白展堂龇牙辩解:“跑堂的迎客天经地义,总不能不瞧人吧?”
吕秀才正偷眼打量,忽觉郭芙蓉怒目而视,慌忙别过脸去。
郭芙蓉冷哼:“要看便光明正大看,鬼鬼祟祟算什么好汉?”
吕秀才缩着脖子溜去柜台。
佟湘玉催促白展堂:“愣着做甚?还不招呼贵客!”
白展堂快步迎上前,笑容满面:”两位贵客是要用餐还是住宿?”
怜星干脆利落:”要一间最好的客房!”
话音未落,一袋银两已抛在柜台上。
佟湘玉惊呼着捧起钱袋,打开一看顿时瞪圆了眼睛。
这么多银子!
真是贵客临门!
她立刻堆满笑容:”怠慢二位了,快里边请!”
转头催促道:”都愣着做什么?大嘴快去准备酒菜,小郭快去烧水,动作都麻利点!”
伙计们立刻四散忙碌。
这样出手大方的仙子般人物,任谁都会殷勤招待。
白展堂麻利地擦净桌椅:”二位先稍坐,酒菜马上就好。”
两位女子优雅入座。
邀月不经意转头,瞥见窗边独坐的苏棠。
她目光微凝,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中暗叹:”这般俊朗的男子,竟比当年的江枫还要出众。”
怜星也注意到了苏棠,眼中泛起异彩:”真是俊美非凡!”
片刻后二人收回心神,邀月望向天边金榜,神色渐沉。
铁中棠的传奇令人唏嘘,嫁衣神功的玄奥更叫人震撼。
“即便找到最后一重心法,这嫁衣神功终究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怜星见姐姐眉头紧锁,也不由忧心忡忡。
姐姐修习嫁衣神功至今,功力越深,承受的痛苦就越剧烈。
这正是此 ** 的致命缺陷——虽然威能惊人,但施展时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常人根本难以承受。
客栈里聚集的江湖人士也在热议嫁衣神功。
“要我说这功夫根本不实用,副作用这么大,除了铁中棠那样的豪杰,谁能坚持?”
另有人感叹:”可惜了这等神功,若能大成必是绝世高手,只是缺陷太大,终究难逃为他人做嫁衣的命运。”
“这种**,我看是夸大其词了。真有这么大副作用,还能算什么厉害功夫?”
嘈杂的议论声钻进邀月耳朵,她那张冰封般的脸庞愈发阴沉。
修炼嫁衣神功这些年,她日日夜夜忍受着锥心刺骨的痛楚。
可她始终坚信,嫁衣神功是武林顶尖的绝学,只是无人能熬过最后一关的煎熬。
只要突破最终境界,就能见识这门神功真正的威力!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 ** 带来的痛苦愈演愈烈,她渐渐难以招架。
想到此处,邀月眼中不甘更浓,不知今后该如何精进修为。
这一切都被苏棠尽收眼底。
他轻抿嘴角,不以为意。
郭芙蓉也对嫁衣神功充满好奇。
偷瞄了眼来历神秘、实力深不可测的苏棠,她趁着佟湘玉不注意,拖着扫帚溜到他身旁。
“公子武功高强,想必对嫁衣神功有所了解吧?”
苏棠浅饮一口,淡淡道:”世人修炼嫁衣神功的方式,全都错了。”
话音虽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轰!
客栈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目光齐刷刷射向苏棠,满脸惊骇。
苏棠依旧从容端坐。
可这句惊人之语,已让在场众人目瞪口呆。
有人想要反驳,可看清是那位金发赤瞳的苏棠后,又都泄了气。
这些江湖老手都看得出,这位气度不凡的年轻人绝非等闲之辈。
气氛正僵持时,佟湘玉赶忙出来打圆场:
“各位客官吃好喝好,喝好吃好嘞!”
来到同福客栈,大伙儿就是自家人,千万别伤了和气。
“蘸糖,快给客人们上酒,这顿算我的!”
白展堂麻利地捧出美酒:”好酒来喽!给各位满上!”
听说有免费酒喝,店里的客人们都安静了下来。
郭芙蓉拽着佟湘玉的袖子:”掌柜的,今儿个怎么这么大方呀?”
佟湘玉压低声音:”这算什么?要是等会儿他们打起来砸了店,那才叫亏大发了!”
邀月和怜星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苏棠身上。
姐妹俩交换了个眼神,邀月嘴角泛起不屑的弧度。
她暗自思忖:这人虽然生得俊朗,可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嫁衣神功乃当世绝学,以他的身份也配妄加评论?
怜星却望着苏棠英挺的侧脸,被他从容的气度勾起兴趣。
她柔声问道:”公子见解独到,莫非知晓嫁衣神功真正的修炼法门?”
苏棠扫了眼姐妹俩,虽已猜出她们身份却不动声色。
他反问道:”那你可知这嫁衣神功为何令江湖中人趋之若鹜?”
见俊朗青年愿意搭话,怜星眸中闪过喜色。
她正色道:”江湖皆知,嫁衣神功至刚至阳,练成后真气似烈焰奔腾,愈战愈勇,遇强更强!”
“莫说大成,即便小有所成,亦能以一当十,所向披靡!”
苏棠继续追问:”那为何又有人说此功练不得?”
怜星不假思索:”正如其名,功力越深,炽烈真气便会灼烧经脉。”
“长此以往,非但无法驾驭神功,反要日夜忍受焚身之苦,最终只能将毕生功力转嫁他人,徒为他人作嫁衣裳!”
“要达到这种境界,至少需要二十多年光阴。若此时将功力传予他人,此人便彻底废了!”
苏棠听着怜星滔滔不绝的讲述,嘴角却浮现一抹冷笑。
怜星蹙眉道:”公子为何发笑?”
邀月也微微一愣,眉宇间凝结起淡淡寒霜。
苏棠直言道:”错了。”
“错了?”怜星满脸诧异,”这可是江湖公认的常识,怎会有错?”
苏棠轻抿杯中酒,悠然道:”世人只知嫁衣神功不可修炼,却不知其中另有玄机。”
邀月眸光微闪:”此话怎讲?”
“正因此功过于刚猛霸道,修炼至六七成时,需将功力尽数废除,从头再来。”
“废除?”邀月先是一惊,继而冷笑,”荒谬!即便为他人作嫁衣,也比废功重修强。”
店内众江湖人士虽不敢出声,却都暗自摇头,显然认为苏棠在信口开河。
怜星叹道:”看来公子……不过是虚有其表罢了。”
她原以为这位气度不凡的公子必有过人见解,未料竟说出这般荒唐言论。
苏棠不慌不忙道:”此乃’欲用其利,先挫其锋’。”
此言一出,邀月眼中精光乍现。
苏棠继续解释:”嫁衣神功初成后废除,再重修时,真气锋芒已消,痛苦不再,威力却不减分毫。”
“修炼者等于将此功练过两遍,自然运用自如,收发随心。”
怜星已失去耐心:”公子莫要再胡言乱语,徒惹人笑话!”
可她转头却见姐姐邀月神色剧变。
难道……
邀月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隐约触及某个惊人 ** ,顿时震撼不已。
她猛然望向苏棠,正对上对方含笑的眼眸。
四目相接的刹那,邀月整个人都陷入那对赤色瞳孔之中。
她眼前浮现出无垠的金色苍穹,雷声在云间翻滚,苍龙盘旋,火凤和鸣!
嗡!
邀月只觉脑中一震!
勉强挣脱苏棠的目光,她心中骇然,暗自惊疑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无论如何,这绝非寻常之辈!
邀月猛然起身,径直走向客房。
怜星震惊地站起,心中翻涌:姐姐竟真信了那人之言,要重练嫁衣神功?
客房内。
邀月凝神静气,片刻间,这位心志如铁的女子已然决断!
她斩钉截铁道:”欲取其利,先折其锋!”
“重练便重练,绝不再为他人做嫁衣!”
嗡!
邀月心念一动,体内骤然传出震颤。
再看时,她已面色惨白,眼中神采尽失!
嫁衣神功!
散!
邀月竟直接废去功力!
她并非未思量苏棠所言虚实,而是决意破而后立。
若继续修习嫁衣神功,终将遭其反噬,不如散功重修!
更何况!
苏棠那句话始终萦绕在邀月耳边,每当忆起他那双笃定的赤瞳,她便愈发确信其言非虚。
那对赤眸似有魔力,令邀月不得不信!
嘶……
客房内。
邀月不断化去嫁衣神功的灼热内力,整间屋子渐渐笼罩在薄雾之中。
门外,怜星已惊得呆立。
姐姐竟有如此决绝之心!
“就这样信了那人之言?”
“素来高傲的姐姐,向来坚信己能解决一切,今日竟听信陌生人之语?”
“她究竟着了什么魔?”
怜星心中惊骇万分,只得静立门前为姐姐 ** 。
屋内。
邀月已散尽嫁衣神功,气息萎靡,冷汗浸透衣衫。
所幸她曾修习过此功,对其中关窍了如指掌。
稍作调息后,她毫不犹豫开始重修!
甫一运功,眸中骤然绽出异彩。
此番重修,内力竟比从前更为精纯浑厚!
“竟有这般玄机?”
新生内力不再如初次那般灼痛难当,锋芒内敛却威能不减!
她心神激荡,当即沉浸于修炼之中,片刻不愿停歇。
玉容难掩惊色,眼中欢欣更是前所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