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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时,我躺在VIP病房里。
鼻腔里塞着医用棉,呼吸间带着刺痛,可我闻不到一丝一毫消毒水的味道。
我的老师,国际调香协会的会长,正坐在床边,满眼心疼地看着我。
“吟吟,老师给你请了全球最好的脑科和嗅觉神经专家,”
他声音沙哑,“他们说……损伤是不可逆的。”
我的世界,最后一点微光也熄灭了。
就在这时,一个护士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化验单,
“苏小姐,您别太难过了,养好身体要紧。您已经怀孕六周了,孕妇的情绪对胎儿影响很大的。”
怀孕?
我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小腹。
就是季淮序把我当做林婉婉那夜,我怀孕了。
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疼到无法呼吸。
我让老师帮我办理了出院。
就在我走进一个偏僻巷口时,几个面目狰狞的男人拦住了我。
“苏小姐是吧?林小姐让我们给你个教训,让你知道什么叫安分守己。”
我惊恐地后退,紧紧护住小腹,可他们根本不给我任何机会。
雨点般的拳脚毫不留情地落在我身上,
剧痛让我瞬间蜷缩在地,身下一股暖流涌了出来,我低头一看,是血!
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我拨通了那个刻在骨子里的号码。
季淮序来的时候,我正躺在一片血泊之中。
我指着旁边的林婉婉,颤着声音道,
“是她,是她干的!”
林婉婉见状,惊呼道,
“姐姐,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呢?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啊!”
她转头,梨花带雨般地看向季淮序,
“阿序,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做过!她为了让你心疼,不知道从哪找的演员演这么一出苦情戏,还要把脏水泼我身上!”
季淮序看着我被扯烂的衣服,身下黏腻的血迹,眼中非但没有一丝心疼,反而燃起了滔天怒火。
他一把将我从地上拽起,猩红着眼嘶吼:
“苏吟,你的戏演得越来越真了!为了陷害婉婉,拿自己的身体当赌注?”
我浑身布满密密麻麻的疼,小腹的坠痛几乎让我昏厥。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绝望地看着他,任由眼泪混合着血污滑落。
他眼中的嫌恶更深了,
“收起你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真让我恶心!”
季淮序厌恶地甩开我,拥着林婉婉决绝离去。
我强撑着残破的身体回到了别墅。
浑身的伤口疼的我汗珠直冒,可小腹那空落落的坠痛,和鼻腔里的虚无,才是我真正的噩梦。
我走进调香室,看着那些我曾视若生命的香料,如今在我鼻尖,都只是一片虚空。
我平静地笑了,眼泪却不受控地砸了下来。
季淮序,你赢了。
你彻底毁了我。
我从抽屉里拿出那份拟好已久的离婚协议书。
还有我的嗅觉神经永久性坏死的诊断报告,和那张写着“先兆流产”的急救单。
我将他们装进一个文件袋里放在了桌上。
然后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囚禁我多年的牢笼。
几个小时后因为找不到我,季淮序开始打我电话,回应的却只有刺耳的忙音。
他知道苏吟从不敢不接他的电话。
他冲回别墅,看到衣帽间里属于苏吟的那一半空空荡荡,就连她最宝贝的调香室,也被搬得一干二净。
他开始慌了,疯了一样抓住助理,
“人呢?苏吟人呢!跑哪去了?”
助理被他吓得一颤,将文件袋递给他,
“季总,您看看吧!”
季淮序颤着手撕开。
他死死盯着那几张纸,瞳孔骤然缩紧,双膝一软差点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