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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陆书则的人生,是绑在一起的。
用我妈的话说,我俩是“买一赠一”的套餐,从穿开裆裤开始,就没分开过。
我们住在同一个大院,上了同一所小学、中学。
他发育得晚,初中时比我还矮半个头,被高年级的同学欺负,是我抄起扫帚把他护在身后的。
他也为我打过架。
高三那年,隔壁班的男生给我递情书,被他堵在楼道里,硬是逼着人家把情书背了十遍,背到对方羞愤欲绝。
他知道我所有的糗事,我知道他所有的秘密。
我知道他睡觉必须抱着左边的枕头,知道他吃面必须多放醋,知道他看似无所畏惧,却最怕看牙医。
他也知道我过敏的季节,知道我来例假时必须喝红糖姜茶,知道我嘴上说不爱吃甜食,却总会在加班时偷偷点一份杨枝甘露。
18岁,我们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23岁,我们到了同一座城市工作。
双方父母早已心照不宣,三个月前,我们付了新房的首付,房产证上写的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我的人生剧本,A面是还算顺利的事业,B面,就是陆书则。
我从未想过B面会有被涂改的可能。
我们就像两个严丝合缝的齿轮,从出厂时就被设定好,要一起运转一辈子。
他大学毕业论文的格式是我调的;他第一次面试的西装是我熨的;他工作后要见的第一个重要客户,是我前一晚帮他把资料和PPT的错别字改到凌晨三点。
他的胃药、他的车钥匙、他父母的生日、他领导的喜好……他习惯了依赖我,我也习惯了照顾他。
我们的共同好友总笑话他:“陆书则,你哪天要是没了林晚,估计连袜子都找不到。”
陆书则总是得意地搂着我:“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没晚晚。”
我当时也以为,我们会这样一辈子。
我们的关系里,没有惊天动地的表白,没有轰轰烈烈的追求。
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像是呼吸,像是喝水。
可今晚,一切有了不同。
我低头,看着那个已经冷硬的生煎包,突然就没了胃口。
“苏星然”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是在两个月前,一个寻常的周五晚上。
陆书则在饭桌上提起她,语气很随意。
“新来了个实习生,分给我带,”他一边给我夹菜,一边说,“挺有意思一小姑娘,刚毕业,什么都不懂,毛手毛脚的,今天还把咖啡洒我键盘上了。”
我当时笑了:“那你有的忙了。”
“可不是,”他抱怨着,眉眼间却没什么不耐烦,“不过挺有活力的,跟打了鸡血似的。”
我没在意,职场新人大多如此。
但“苏星然”这两个字出现的频率,却在之后的两个月里,不断增长。
一开始,是陆书则的加班变多了。
理由总是很充分:“带新人,项目紧。”
我体谅他工作的不易,包揽了家里所有的事情,煲好汤等他回来。
但他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身上也开始沾染上我不熟悉的香水味。
我问过一次。
他很坦然地脱下外套:“哦,苏星然她们小姑娘用的吧,办公室里味道很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