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离婚协议轻飘飘落在沈舒脚边，他抱着林奕的手顿在半空，脸色由青转白。
林奕捂着流血的额角，哭嚎声都弱了几分：
“沈师兄，她要走就走，反正你有我！可她把我打伤了，不能就这么算了！”
沈舒抬头瞪我，眼神里满是暴戾：
“汤雯，你敢走试试！这房子是婚前我买的，你净身出户！”
我嗤笑一声，弯腰捡起离婚协议，翻到最后一页递到他眼前。
“婚前财产我一分不要，但你婚内出轨、转移夫妻共同存款给林奕买包买房，还有非法拘禁我的证据，都在我闺蜜手里。
你不签，这些就会出现在法院和你律所主任的办公桌上。”
沈舒的瞳孔猛地收缩，抱着林奕的力道不自觉加重，疼得她又哼唧起来。
“你什么时候收集的证据？”他声音发颤。
“从你把巧克力塞进公文包那天起。”
我收回手，行李箱的轮子在地板上划过清脆的声响，
“给你三天时间，签好字寄到我闺蜜律所。逾期不候。”
刚走出别墅大门，就看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
车窗降下，露出闺蜜苏晴焦急的脸：
“快上车！我怕沈舒那疯子追出来！”
我拉开车门坐进去，后座突然传来一道温和的男声：
“汤小姐，我这里有瓶止血药，你手上的伤口需要处理。”
转头看去，男人穿着浅灰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手里拿着一个医药盒。
他的目光落在我虎口处被花瓶碎片划破的伤口上，眼神里没有丝毫异样，只有纯粹的关切。
苏晴连忙介绍：
“这是顾言，我律所的合作律师，这次离婚官司就拜托他了。刚才在律所等你，听说你情况紧急，就一起过来了。”
顾言打开医药盒，拿出棉签蘸了药水，递到我面前：
“可能有点疼，忍一下。”
我缩回手，低声说：
“不用麻烦了，小伤。”
他没有勉强，将医药盒放在我旁边的空位上：
“那你自己处理一下，伤口感染就不好了。你现在怀孕……”
“孩子没了。”我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苏晴在前面悄悄拽了拽顾言的袖子，示意他别再提。
车厢里陷入沉默，只有空调出风口的微风声。顾言忽然开口：
“我处理过很多离婚案，像你这样果断收集证据保护自己的，很少见。”
我偏头看向窗外，沈舒别墅的灯光越来越远：
“不是果断，是心死了。”
他“嗯”了一声，没有追问，只是轻声说：
“苏晴说你想出国发展？其实国内也有很多机会，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帮你介绍工作。你以前不是做过法务吗？”
我转过头，对上他温和的目光。
那目光里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有平等的尊重。这是沈舒很久没有给过我的东西。
“先处理完离婚的事再说吧。”
我拿起医药盒，自己蘸了药水处理伤口。
三天后，沈舒果然签了离婚协议。
顾言陪我去民政局办理手续，出来的时候，沈舒突然堵在门口。
“汤雯，你真要做得这么绝？我们十年感情，就换不来一点余地？”
他眼眶通红，看起来竟有些可怜。
顾言上前一步，挡在我和沈舒之间：
“沈先生，离婚协议是双方自愿签署的，具有法律效力。如果你再纠缠汤小姐，我会以骚扰为由起诉你。”
沈舒瞪着顾言，又看向我：
“他是谁？你早就和他勾搭上了是不是？难怪这么坚决要离婚！”
我冷笑一声，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林奕最新的微博。
照片里，她戴着沈舒新买的钻戒，依偎在他怀里。配文是：
“终于等到师兄的承诺啦！”发布时间是昨天。
“你有时间在这装深情，不如好好陪你的‘小奕’。”我收起手机，对顾言说，“我们走。”
走到停车场，顾言突然说：
“刚才对不起，不该贸然挡在你前面。”
我摇摇头：
“谢谢你。”
他笑了笑，眼角有浅浅的细纹：
“应该的，我是你的律师。对了，晚上有个法律界的小型聚餐，都是熟人，你要不要一起去？多认识点人，对你以后工作有好处。”
我犹豫了一下，苏晴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去吧去吧，顾律师都帮你安排好了，都是靠谱的人，不会乱说话的。”
晚上的聚餐设在一家安静的私房菜馆。
顾言把我介绍给众人，特意说明我是苏晴的朋友，也是资深法务。
席间有人问起我离婚的事，顾言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散场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雨。
顾言打开伞，走到我身边：“我送你回去。”
伞面微微倾向我这边，他的肩膀被雨水打湿了一片。
我往旁边挪了挪：“顾律师，不用这么麻烦。”
“叫我顾言就好。”他看着我，“汤雯，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
你很优秀，不该困在回忆里。”
雨水打在伞面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我看着他温和的侧脸，突然觉得，也许留在国内，也不是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