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曦靠着床沿坐下,没一会儿就困倦了起来。
不知眯了多久,她忽而身体一歪,砸入一个宽阔的怀抱里,明曦清醒了过来,睡眼朦胧地看向他,软软地唤道:“殿下。”
谢珩已经把床重新铺好,抱着她躺下。
少女忽然伸出一双雪白藕臂,柔弱无骨地搂着他的脖子,“殿下怎么这么好呢?”
谢珩身体瞬间紧绷如弦,薄唇克制地贴了她的额头一下,“很晚了,曦儿该睡了。”
明曦似委屈地咬了咬唇,“我还以为殿下不让我侍寝,又要临幸冯侧妃,其实是不喜欢我。”
“胡说!”
谢珩轻捏她的小脸,“不许拿自己和她比。”
冯月容也配!
明曦轻哼,第一次跟他闹脾气,“是我比不上她吗?”
谢珩没有半点不耐,只有无奈宠溺,“曦儿明知孤不是这个意思。”
少女似很容易满足,嫣然一笑,整个人都蹭到他怀里去,“殿下,我喜欢你。”
谢珩:“……”
太子殿下心跳几乎超过负荷,从脖子红到耳后。
他喉结艰难地滚了滚,声音愈发沙哑,“曦儿……睡了好吗?”
再这样下去,谢珩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变成禽兽。
明曦忍着心里的恶趣味,乌眸清澈无辜地看着他。
谢珩忍不住浮起点罪恶感,是他对她的想法太脏了。
为免把太子殿下给憋出问题来,明曦没再继续使坏。
她掩唇打了个哈欠,“殿下,我困了。”
谢珩暗自平复好自己,抚着她的头发,轻声细语地哄她,“睡吧,孤在这里。”
……
翌日清晨,明曦醒来时,太子已经离开了。
听雨低着脑袋,啥也不敢提,啥也不敢问。
倒是一旁给自家姑娘拿裙子的听若忽然慢吞吞地说:“奴婢一早就听说,问竹苑昨夜叫了三次水。”
“咳咳……”
明曦差点被漱口水给呛到了。
琴姑姑担忧地给自家娘娘轻拍着后背,斥道:“听若,你在乱说什么呢?”
听若瞥了瞥琴姑姑,低头专心地瞅着姑娘裙子上华美的刺绣花纹。
琴姑姑:“……”
这傻孩子什么意思?
听雨看天看地就是不看琴姑姑。
琴姑姑再次:“?”
明曦唇角微抽,“我饿了,姑姑去帮我安排早膳吧。”
“是,娘娘。”
明曦还没吃完早饭,冯侧妃就来了。
为了让昨天的事情彻底在太子那里翻篇,明白她的贤良,就算只是做作姿态,冯侧妃也必须来给明曦道歉。
“明妹妹,你怎么现在才吃早膳?”
大周后宫里的嫔妃论姐妹,一般是高位的称呼低位的为“妹妹”,同位分的,则是按资历论。
同位份同资历的,除非关系实在好,寻常都是称呼彼此的位份。
毕竟谁也不想被谁压一头不是吗?
冯侧妃一来就喊明曦“妹妹”,这不是觉得明曦的身份比她低吗?
听若毫无顾忌地翻了个白眼,反正现在东宫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又虎又浑的,做出啥举动都没什么好奇怪的。
“侧妃娘娘,我家主子和您同为东宫侧妃,也好像和您同岁吧?”
叫谁妹妹呢?
还真当自己是东宫的主母了?
圣上和太子同意了吗?
冯侧妃脸色一僵。
“听若,不可无礼。”
明曦不轻不重地斥了听若一句,又对冯侧妃温和微笑。
“我这丫鬟向来心直口快,有话就说,她没有恶意的,冯侧妃莫怪。”
这还叫没恶意?
一点规矩都不懂,在他们冯家,这种丫鬟早就被拖出去打死了。
冯侧妃勉强地笑了笑,心里很是不虞,却只能忍着。
难道她还能越过明曦去惩罚听若,或是去太子那告状吗?
那她昨晚到现在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明曦抬手,“冯侧妃请坐,听雨,上茶。”
冯侧妃看着桌子的膳食,心中又一次嫌弃明侧妃的粗鲁没规矩。
若是她家里的姑娘媳妇这个时间点才起,非得被祖母用家法不成。
女子当知书达理、贤惠端庄,怎可睡懒觉?
又怎可这般招待客人?
也是,武定侯父子是武将,大老粗没礼教,侯府主母又是个荒唐人,说不定自小就没人教明侧妃礼仪体统呢。
冯侧妃忍不住又瞧了眼明曦过于妖艳的容貌,心里更加的不舒服了。
祖父和祖母说,女子最重要的是温婉得体,宜家宜室,不可狐媚。
明侧妃这副姿容身段,看起来就是个不安于室的。
万一魅惑了殿下那可怎么好?
冯侧妃扶着丫鬟的手坐下,那仪态仿佛是用尺子丈量好的,非要叫明曦自惭形秽似的。
她端起茶,微微低头,隐约露出衣领下的一点红痕。
明曦:“……”
啊,好奇心要爆炸了怎么办?
昨晚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若是……啧啧,太子可真是当世奇人啊!
冯侧妃“炫耀”完,就放下茶杯,没有喝,一副是为了明曦好的口吻教育道:
“一日之计在于晨,明侧妃日后还是早些起来的好。”
闻言,明曦都笑了。
她有趣地看着冯侧妃,冯家是怎么放心让她入宫的?
“我自幼身子弱,圣上恩典,命太医院院首温太医来给我看病,温太医给我开了调理药膳,并嘱咐我不可劳累,每日睡眠必须要充足,否则会碍了寿数。”
所以让她早起,冯侧妃是想让她早点死吗?
这得多歹毒啊?
冯侧妃脸色又僵了,忙道:“本妃并不是这个意思……”
“我自然是相信冯侧妃不是存心要害我的,唉,都怪我这不争气的身体,殿下仁慈宽容,不计较我的规矩,让我以身体为重,可我心里实在难受得紧……”
明曦绝美的小脸黯淡了下来,泪眼朦胧,娇弱无依,仿佛被欺负厉害了。
冯侧妃:“……”
眼见明曦捂着心脏就要伤心到晕过去了,冯侧妃头皮都要炸了。
如果被殿下知道她今天又把明侧妃给气出病来,那殿下怕是不会再信她了。
说不定还会在明侧妃的挑拨下,认定她是个恶毒女人。
冯侧妃坐不住了,赶紧找个借口离开,再没有来时的得意姿态了。
明曦丢了手里的丝帕,脸上哪儿还有半点伤心虚弱。
听若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