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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从耳边刮过,奏成一篇绝美的篇章,而傅宴生绝望的叫喊,便是这首篇章的灵魂。
我重重坠落,一阵剧痛袭来。
从二十八楼落下,我没死。
有人在楼下放置了安全气囊,傅宴生狼狈赶过来的时,便看见我胳膊扭曲,满脸痛苦地躺在安全气囊上。
我微微侧目,一双眼充满了绝望的空洞,再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泛起一点涟漪。
他嘴唇颤抖着,想触碰我,却又不敢。
我没有怨怼,没有愤怒,没有绝望,只是一遍一遍重复。
“傅宴生……我好疼……”
血液顺着嘴角流下,像雪中红梅,异常刺眼。
自从嫁给傅宴生之后,我从未说过疼,从未示弱过,总想做一个完美的妻子,想要唤起他对我的回忆和爱。
一个个疼字仿若锥子,直直扎入傅宴生的心脏。
看着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我只觉得心中痛快极了。
凭什么男人出轨,背叛,肆意伤害一颗真心之后,只要一句轻飘飘的我错了,然后在人前表现出虚伪的愧疚模样,就能抹平曾经对受害者的伤害。
我自始至终要的都不是傅宴生对我的愧疚,而是他切切实实付出代价。
傅宴生不敢触碰我扭曲的身体,他崩溃对旁边人大喊,“救护车!快叫救护车过来!”
眼泪砸在我的脸上,滚烫,恶心。
手指轻轻擦去我脸上的血迹,他一遍遍道歉。
“对不起青禾,对不起,对不起,我真是一个混蛋,都是我害了你,你别怕,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以后我就收心,只有你是我唯一的妻子,此生唯一的挚爱。”
我用力掀起眼皮,看见的就是江雪樱惨白到极致的表情。
她穿着华丽的新娘服饰,脖颈上的项链是傅宴生婚礼时亲手为我戴上的永恒宇宙。
一切华丽的装扮却显得有些滑稽,在整个京都权贵的面前,傅宴生抛弃她,奔向那个她的手下败将。
想来江雪樱此时应该十分崩溃,在女人最重要的日子上,她抛下理智,哭着拉住傅宴生的手臂。
“傅先生,能不能完成宣誓再离开,你知道,这是我最后的遗愿……”
往日百试百灵的说辞,此时却未曾起任何作用。
我轻轻皱眉,发出一声‘嘶’,傅宴生便立刻甩开她的手,低吼。
“别碰她!青禾疼了!”
江雪樱被推到在地,原本记录婚礼幸福的记者抢着摁下快门,咔嚓咔嚓的声音中,江雪樱狼狈模样被定格,很快在网络上传播开来。
【只要原配不离婚,小三永远是小三。】
【论古代小妾上位可能性在二十一世纪实现的可能性有多高,经有关专家研究得出概率——0】
很快有人扒出江雪樱的所有私人信息,包括她如何同傅宴生认识,怎么勾搭上,怎么爬上傅宴生的床,怎么让傅宴生抛弃真爱,编出感情淡漠的谎言和她举办婚礼。
无数谩骂涌入傅氏旗下官网,傅氏股价下跌。
网络上的腥风血雨我当然不知道,因为我只是一个被男人伤了心的女人。
救护车赶到,我被人小心抬上车,生命检测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我眼皮越发沉重,在傅宴生惊恐的眼神中,疲惫闭上眼。
傅宴生抛下华贵的婚礼现场,亦步亦趋地跟在我的身后。
就连我被推入手术室,一向高高在上的傅总竟然能对医生九十度鞠躬。
“请一定要救我的夫人,不惜任何代价。”
傅氏权势滔天,请来的都是全国最顶尖的医生。
三十六小时后,我被转入ICU病房观察。
七十二小时后,我才被批准转入普通病房。
一百个小时之后,才允许他人探望。
我每次睁开眼,看见的都是傅宴生遍布红血丝的眼睛。
每次我都嫌恶侧头,不管他说什么,都没有任何反应。
傅宴生跪在我病床前,哽咽开口,“青禾,到底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