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诱谁家郡王》第2章 达成合作
妘婀是在十日前苏醒的。
苏醒时在一座破败的城隍庙里。
庙里破败不堪,只有积淀了不知多少年月的蛛网和尘土,以及——一具女尸。
对,便是她现在冒名顶替的这位韶阳郡主屈翦水。
妘婀在城隍庙边上的溪流中,借着倒影看清了那位神秘女子给自己的容貌。
肌有霜洁色,唇含血玉泽,柳眉一弯似风裁,玲珑眸转星光惭。
妘婀竟是自己都痴迷在了里面,许久才回过神来。她不敢相信这绝世的容颜居然属于自己。
不过很快她便转过了念头来。
这样的容貌,是把双刃剑。
自古红颜多薄命。一个不好,她便会先因为这张脸而殒命。可若是用得好了,她可以凭这张脸毁了这狗皇帝的朝纲!
要知道,对于拥有绝色容颜的女子,可还有另外一句话——一笑倾城人,再笑倾人国。
妘婀清楚自己的能力有几斤几两,比起其他的手段,这对于现在的她而言是最适合也最可能成功的——她决定进宫惑主,当那个倾人国的妖姬!
有了这么一个打算,妘婀自然而然地便决定顶替这位韶阳郡主的身份了。
韶阳郡主因为体弱多病,虽然一直有传闻姿色一绝,但却一直在深闺之中养病。再加上桓王身死后宣衡境内更加动乱,认识她的人估计早死得差不多了。所以妘婀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身份。
手握封地和重兵的藩王的独女,哪怕是个草包,狗皇帝都会为了收回桓王手中的势力而把她迎入京中的吧?
妘婀当即便决定了顶替韶阳郡主屈翦水的身份。
结果没想到出师不利,在奉襄王这里便直接栽了个跟头。
宣衡的方言是她在来的路上同宣衡逃难的人学的。她脑子好使,学什么都极快。却没想到反倒学了个错处来。
“那敢问王爷,打算怎么处置我这个胆敢冒充郡主的宵小之徒呢?”妘婀面上带着浅笑,看似波澜不惊,实际上心中已经在盘算起了自己是否还有什么后路可走。
她不能,绝不能在此处便止步!
楼听肆笑得宛若狐狸,看着她,反问道:“本王倒是更想先知道姑娘姓甚名谁,这掩面的布匹之下容貌几般?这玉佩是从何而来?以及斗胆顶替韶阳郡主之位所求为何?”
有关韶阳郡主屈翦水,不只是皇帝,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在打她的主意。毕竟一位藩王的势力,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且以楼听肆所了解到的情况,桓王病故多半还是出自皇帝之手。
皇帝为了削藩有了这般举动,为了掩饰他的意图,他必然会安抚这位郡主。
安抚外加想要桓王手下的势力,那这位郡主日后必然会进宫为妃。
所以实际上,楼听肆早就打起了屈翦水这个身份的主意。
不过,他打算的是找人假扮屈翦水,进宫后潜伏在皇帝身边,在他的枕头边上插一个棋子进去。
然而楼听肆没想到的是,派出去寻找屈翦水的人没找到,反倒是妘婀拿着韶阳郡主的玉佩找上了门来。
主座之下,听了楼听肆一连串问题的妘婀再次在心中感叹了一下奉襄王此人的足智多谋。
该说不愧是父兄曾经多次挂在嘴边赞赏的奉襄王么……
等等!
念及此,妘婀心头闪过一丝机灵。
她突然想起来,先前她偶然听到爷爷与父亲商讨要事时曾提到过这个奉襄王。
她当时只是路过,又被父亲发现了,所以听的不太真切。但大体上是在说,奉襄王意图谋求皇位,因此受皇帝百般忌惮。
妘婀相信自家父兄的脑袋。既然兄长和父亲都如此说了,那必然是他们知晓了一些内情。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如此一来,她似乎……可以和奉襄王合作!
于是,在楼听肆的眼中,下座的女子露在外的一双玲珑水眸突然迸发出了一丝光亮。
然后他便听对方如此说道——
“王爷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或许——我与王爷还能合作一番也不一定。”
有意思。
她刚才想到了什么?
楼听肆颇有几分兴味,上挑着语尾问道:“哦?本王倒是好奇姑娘你想怎么个合作法?”
看着楼听肆脸上加深的笑意,妘婀心中有些发毛。
虽说他笑起来的模样确实是让人只想沉溺于那笑意之中,可妘婀总觉得有一种被当作小猫小狗一样玩弄的感觉。
不过也顾不得其他了。
她拨开脸上遮掩着面部的粗麻布,以袖为帕拭去了脸上刻意加上的污浊尘土,露出了底下洁白的肤色和娇艳的容颜。
出自尘泥而不染,貌胜百花而不妖。
饶是见过各种佳人美女的楼听肆,眼中也闪过了一丝惊艳,但却很快地遮掩了过去。
“姑娘好颜色。”他不吝地赞道。
妘婀对于这副皮囊的惊艳程度,早已有了计量,笑看对方,问道:“那依王爷所见,这颜色可否能乱了龙椅上那位的心魂呢?”
楼听肆轻挑剑眉:“姑娘这话,可是大逆不道啊。”
说起这话,他的语气中带出了浓重的压迫感。
然而此时的妘婀已经是赌一把胜负听天命了,她反倒有胆量反挑起一双柳眉,迎上了楼听肆的目光,红唇轻启道:“敢问王爷的忠心,又有几斤几两呢?”
这话说出来,已经是在捅奉襄王的底了。
妘婀在赌,赌她这张脸够不够上奉襄王的棋局!
楼听肆眯着眼睛问,眸光中的笑意终于敛去,深沉的眸色里透露着一丝危险。
“姑娘究竟是谁?”
妘婀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美目盼兮又巧笑倩兮地反问道:“王爷可知道京城妘家?”
“去年被满门抄斩的那个妘家?”
话方一问出口,不必妘婀回答,楼听肆便已经知晓了答案。
因为他在妘婀的眸中看到了那一瞬迸发出来的浓烈恨意。虽然她似乎是很快的掩藏了下去,但明显她还没有学会如何完美地隐藏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情绪。
妘婀喉头微动,然后露出了一个浅淡到毫无笑意的微笑:“是。”
“漏网之鱼?”楼听肆有几分怀疑。
毕竟以皇帝的性格,满门抄斩之下,肯定是不会容许有漏网之鱼存在的。
妘婀眼中的眸光再次暗了暗。
不,她不是漏网之鱼。她已经死过了。
但这话她不能说,她只能再次点了点头:“是。”
撒谎,楼听肆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过能够从那一场清洗当中脱身,想必中间必然有许多的秘辛,对方不愿说来倒也可以理解。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这重要吗?”妘婀反问道。
奉襄王默然,只看着妘婀,似乎在思量些什么。
“还有谁认得你、见过你这张脸吗?”他又问。
妘婀知道他考虑的是是否还有人能从她这张脸联系到她妘家人的身份。
她面上露出了一个十分自信的笑容:“王爷不必担心,没有人会认出我来的。”
楼听肆不再追问,只是手下摩梭着茶盏,在思索着是否要将妘婀这个看起来应当足够好使但却存在风险的棋子纳入自己的棋盘之中。
妘婀同样也缄默了下来,静静地等着楼听肆最终的决断。
只见楼听肆低头晃了晃茶杯,似乎很是淡然,看着茶末转了几圈,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郡主常年幽居养病,自然是无人认得的。”
他的嗓音,再次带了笑。仿若刚才的那一切紧张气氛都是云雾中的虚幻景象。
一听这话,妘婀知道,事情妥了。
她红唇一抿而笑,顺着奉襄王的话说了下去:“王爷所言极是,那日后还请王爷多多关照翦儿才是。”
“那是自然。”
两人各自抬眸,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