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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一口气:
“……我娘她可是文盲啊。”
众人瞬间石化。
皇后那张端庄优雅的脸肉眼可见地裂了。
丽妃都愣住了。
我趁着这片沉默,委屈巴巴地继续说道:
“父皇……我娘她当年家里败落,父母双亡,
从小为了糊口四处奔走,
哪里有机会读书识字?”
我越说越委屈,眼圈都红了:
“后来,娘亲独自生下女儿,把女儿独自抚养大,
女儿自小跟着娘在乡间讨生活……
娘连认路都靠记树,
她怎么可能通晓北狄文字?
更不可能给北狄写信啊……”
我娘也非常配合地低下头,
肩膀微微耸动,仿佛想起了伤心往事。
其他人都傻了。
他们本以为我们会说点惊天身份,或者秘不示人的血脉……
结果,我们端出来的,是文盲。
经我这么一提醒,皇上也想起来了。
对啊!
他的魏氏,这个让他觉得清新脱俗,不慕荣华的女人,确实不识字!
他曾经还想亲自教她,
却被她以“民女愚钝,怕辜负圣意”为由红着脸推拒了。
一股被愚弄的怒火瞬间涌上皇上心头,
他看向皇后的眼神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我赶紧用袖子擦擦眼,站起身,
怯生生地指着那封密信说:
“而且这信纸……女儿瞧着好生眼熟。
这纸张,是不是年前高丽进贡的纸?听说就赏给了皇后娘娘和几位高位妃嫔?
这笔墨……泛着隐隐紫光,莫非是江南新贡的紫墨?
好像……也只有几位娘娘宫里有……”
我话里话外,皆是皇上先冤了我娘,又在赏赐上亏了我娘的委屈。
皇上缓缓抬眼,盯着皇后。
“皇后。”他咬着字,一字一顿,
“朕问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皇后一瞬间面如死灰,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臣,臣妾……冤枉……”
其余妃嫔更是一个比一个撇清得快:
“陛下明察,臣妾素来规矩,不敢僭用贡纸!”
“紫墨臣妾从未见过!绝非臣妾之物!”
“皇后娘娘素来掌东六宫之权,笔墨往来皆由皇后分配,臣妾等怎敢染指!”
皇后指着她们,气得发颤:
“你们……你们这些……”
话还没骂完,一道清朗的男声从朝臣席侧传来:
“陛下,若臣所见不错……”
开口的是安定亲王。
他走上前,指向那封信:
“这字迹,起笔藏锋,收笔如刀,非数十年功力不能成。
而满朝上下,精通此笔法的唯有已故的书法大家,也就是皇后娘娘您的授业恩师,陈老先生。
而娘娘您是唯一的关门弟子,尽得其真传。
若臣没记错,去年太后寿辰,您还曾用此笔法,此纸墨,为太后亲手抄录寿经。
娘娘如今连自己的笔迹,都认不出了吗?”
全殿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皇后跪坐在地,脸色苍白如纸。
皇上再没有任何迟疑。
“来人。”
两名御前侍卫跪下:“在!”
皇上挥袖:
“皇后德行败坏,诬陷宫妃,意图挑拨朝纲。
即刻废其后位,押入冷宫!至死不得踏出一步。”
大殿内鸦雀无声,众人匍匐在地,心惊胆战。
我娘得意地看向我。
我却一脸大事不好的神情。
安定亲王?
你谁啊!你抢什么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