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会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我和脸色铁青的沈国明身上。
闪光灯像夏夜的闪电，一下下劈在他惨白的脸上。
“沈宁！你胡说什么！”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嘶哑，完全失了方才的从容。
“胡说？”
我举起一直紧握在手中的手机，屏幕亮着，是一份银行流水截图的高清照片。
“需要我把近三年，您以‘员工奖金’、‘项目外包’等名义，总计转出八百七十二万到张倩女士账户的记录，投屏给大家看看吗？”
“哦，还有，西山那套您说用来‘投资’的别墅，户主好像也是这位张女士。”
台下瞬间炸开了锅，议论声、惊呼声、相机快门声混作一团。
“你……你哪里来的这些！”
他指着我的手在剧烈颤抖。
母亲这时缓缓站起身，摘下墨镜，露出那双早已哭红却此刻异常清亮的眼睛。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穿透了嘈杂。
“我给的。沈国明，拿着我父亲当年给你的启动资金，用着我们夫妻共同财产赚来的利润，去养外室，富养私生女，反过来苛待我们母女。”
“这就是你天天挂在嘴边的‘爱与投入’？”
院长和几位校领导慌慌张张地冲上台，试图打圆场。
“沈总，沈太太，这其中一定有误会，这是开学典礼，我们是不是……换个地方私下沟通？”
“误会？”
母亲冷笑一声，目光扫过台上那些刚才还在阿谀奉承的领导和老师。
“我女儿沈宁，以全省理科第三名的成绩考入贵校经济管理学院，你们谁关心过一句？”
“这个沈明月，高考分数刚过一本线，是怎么被破格录取，还安排进最好的专业的？”
“需要我请教育局的朋友来帮忙‘沟通’一下吗？”
沈明月躲在沈国明身后，死死抓着他的胳膊。
脸上血色尽失，哪还有半分刚才的“名门闺秀”模样。
沈国明胸口剧烈起伏，他猛地看向我。
眼神里混杂着震惊、愤怒，还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恐慌。
“宁宁，我是你爸爸！你非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爸爸？”
我打断他，心脏像被针扎一样疼，但声音稳得出奇。
“在我需要爸爸的时候，您在哪儿？在陪您的另一个女儿吃龙虾，还是在给她的爱马仕配货？现在想起是我爸爸了？”
他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踉跄一步，差点没站稳。
“沈太太，沈同学，请冷静！”校长急得满头大汗。
“这事关学校声誉……”
“声誉？”母亲寸步不让。
“纵容金主用不法资金为私生女铺路，这就是贵校的声誉？”
“我今天来，就是要一个公道！”
“要么，学校立刻成立调查组，彻查沈明月入学资格问题，并撤销对我女儿沈宁的一切不公待遇；”
“要么，我立刻联系媒体，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公之于众！你们自己选！”
说完，母亲不再看任何人，拉起我的手：“宁宁，我们走。”
我们穿过死寂的会场，身后是沈国明粗重的喘息、校领导焦急的低语。
和无数道复杂难言的目光。
走出礼堂，夜风一吹，我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母亲紧紧握着我的手，她的手心同样冰凉，却异常坚定。
“妈……”我声音有些哽咽。
“没事了，宁宁。”
她看着我，眼里有泪光，更有一种破茧重生的决绝。
“从今往后，妈妈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这时，我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是沈国明。
我直接挂断，关机。
我知道，这仅仅只是开始。
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
他绝不会轻易放手。
而我们，也已无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