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沈聿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
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悔恨，像潮水一样，将他整个人淹没。
原来，早在五年前，我就已经把我的软肋，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他面前。
可他，却亲手把它丢掉了。
顾言之看着我们之间诡异的气氛，适时地开口。
「苏小姐，节哀。」
「其实，我们还查到一件事。」
「关于那场车祸，我们发现了一些疑点。」
我猛地抬起头：「什么疑点？」
「那辆肇事逃逸的货车，我们查到了它的最后踪迹。」
顾言之指着文件上的一张地图。
「它最后消失的地方，是沈家旗下的一个废弃工厂。」
我的心，咯噔一下。
沈家？
我下意识地看向沈聿。
他也看到了那份文件，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这不可能。」
他断然否认。
「沈家的产业，不可能跟这种事扯上关系。」
顾言之笑了笑：「沈总别激动，我没说就是沈家做的。」
「只是，这个线索，或许值得我们深挖一下。」
我明白了。
顾言之今天来，名为探望，实为挑拨。
他把沈聿叫来，就是为了当着他的面，把这盆脏水，泼到沈家身上。
他想看我们反目成仇。
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妹妹的死，可能不是一场意外。
「顾总，」我看着他，眼神坚定，「我想请你帮我，继续查下去。」
「无论花多少钱，我都要一个真相。」
「苏小姐放心，」顾言之点头，「这件事，我一定帮你查个水落石出。」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沈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
「不管牵扯到谁，我都不会手软。」
沈聿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知道，顾言之这是在向他宣战。
而我，成了顾言之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
送走顾言之，店里只剩下我和沈聿。
他沉默了很久，才艰难地开口。
「苏然，相信我。」
「这件事，如果真的跟沈家有关，我绝不包庇。」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相信他？
我还能相信他吗？
「你是不是觉得，」他自嘲地笑了笑，「我很可笑？」
「一边说着要补偿你，一边家里人却可能害死了你的亲人。」
「苏然，如果真的是那样……」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
「我是不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
我恨他吗？
恨他的漠视，恨他的高傲，恨他间接造成了我妹妹的悲剧。
可我，也无法否认。
这五年来，他给过我的庇护和风光。
是他，把我从泥潭里拉出来，让我看到了一个更广阔的世界。
爱与恨，交织在一起，早已分不清了。
「沈聿，」我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我们之间，早就不是爱与不爱的问题了。」
「我们之间，隔着一条人命。」
「一条，我用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的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