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学姐探案集》第5章 村中八卦
从李丽珍家出来，已经是深夜了。
没有霓虹闪烁和灯红酒绿，没有车水马龙和夜夜笙歌。
乡村的夜晚，寂静的小路上只有电线杆和昏暗的路灯，还有不远处田野林间孤单的虫鸣。
村支书安排刘学斌和范燃今晚借住在王婶家，还好离李丽珍家不是很远，几步路就到了。
刘学斌迈着轻快的步子向前走去，范燃落后了两步，慌里慌张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看着黑乎乎的四周，倒吸一口凉气，然后赶紧加大步伐追上了师父。
“哥，你觉得李丽珍两口子有没有问题？”范燃感觉有点冷，说话还有点哆嗦，吐出来的每个字都冒着白烟。
“不能只听一家之言，明天还得继续走访调查。不过彭波家的安眠药和奶头锤，都值得注意。”
刘学斌的状态比刚刚问话时轻松了不少，他觉得至少目前所有的调查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推动：“对了，白学姐那边已经做完物证分析了，于天洋家里的毛发和枕头上的血迹都与尸体的DNA完全一致，死者确认就是于天洋本人。她今晚就赶回来，明天咱们一起做笔录，提高效率。”
“好勒，没问题。”范燃越发地觉得冷，开始使劲搓自己的双手，高挺的鼻子也被冻得发红。
“年纪轻轻就弱不禁风，回去你把我带的外套加上。”刘学斌注意到范燃的动作，对他的关心和照顾还是像小时候一样。
“谢谢哥。”范燃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一进王婶家的家门，就看见白芒正端着热气腾腾的菜往餐桌上放。
王婶在一旁看见二人进门，满脸笑意地欢迎着：“哎呀，你们来得正好！人家小姑娘忙活好久了，我给打了下手，咱俩一块儿烧了好多菜呢，快坐下一起吃吧！”
“谢谢王婶，您辛苦了。”刘学斌就连跟人客气的时候语气都是硬邦邦的。
“哇，学姐厉害了！这手艺，米其林大厨啊！”如果放彩虹屁有排名，那范燃就是C市公安局的冠军。
“你学姐不仅会烧菜，还会切人。”白芒一边盛饭一边怼范燃，说完就看见王婶一副黑人问号脸，连忙开始转移话题，“行了，都别贫嘴了，二位警官辛苦了一天，快尝尝咱们王婶和我这个30岁小姑娘的手艺吧。”
王婶被这番自嘲给逗乐了，呵呵一笑，白芒这才悄悄松了口气，跟着大家坐了下来。
“哎小刘，你们今天还顺利吗？”白芒一边刨饭一边问。
“还行。今天下午去的是李丽珍两口子家。”和白芒的狼吞虎咽相反，刘学斌细嚼慢咽着答道。
一聊到村里人，王婶可就不困了：“哎哟，李丽珍两口子可不待见于天洋啊！”
“怎么会呢王婶，李丽珍下午还说她给于天洋送过猪肘子呢！”
范燃并没有急着吃饭，而是把冰冷的双手捧在饭碗上取暖，时不时还揉揉自己被冻红的鼻尖。
“那绝对不可能！李丽珍恨死于天洋的！”
王婶对范燃的话不可置信，一脸鄙夷地说着：“我给你们说哦，那个于天洋咸猪手，就喜欢揩油摸一摸啦，老欺负李丽珍！”
三人瞬间来了兴趣，都用期待的眼神望着王婶，安静地等她继续讲下去。
王婶一看大家都聚精会神地看着自己，浑身都来劲了，音调也升高了：“这事村里人都知道呀！于天洋就是个流氓单身汉，他不止摸过李丽珍，村里的女孩子呀，不管结没结婚的，他都骚扰过！李丽珍又是薄脸皮的，被欺负了就跑回家伤伤心心地大哭一场。但她老公是个暴脾气，知道这事就发飙啦！跑到于天洋家门口指着骂了好久，说他要再敢骚扰自己老婆，就让他不得好死。”
“那这个于天洋挺混蛋啊！”范燃没忍住吐槽了一句，觉得不妥又捂了捂嘴。
“王婶，李丽珍老公上门骂于天洋是什么时候的事？”刘学斌又掏出了他那本破旧的牛皮笔记本，恢复到工作状态。
“那倒是有点早啦，可能半个月前吧。被骂之后于天洋好像是收敛了一点，最近老实多了，就连自家平时乱跑的狗也买了链子拴起来了。反正李丽珍两口子恨于天洋都恨不够，怎么可能给他送猪肘子啊？就算送那也是黄鼠狼跟鸡拜年！小帅哥你不要被他们两口子骗啦！”王婶指着范燃被冻红的鼻子说。
“哦~原来狗是最近才拴起来的啊，怪不得那链子那么新。”被王婶一指，范燃又条件反射地搓了搓自己的鼻子。
一旁的白芒顺手拉了他的手放下来，低声提醒道：“别搓了，再搓要破相了。”
范燃一听，连忙红着脸，乖乖地把手收了回去。
刘学斌并没有在意两人的打闹，而是专注于天洋最近拴狗的事：“您知道于天洋为什么突然把狗拴起来吗？”
“因为二黄之前放养的时候到处乱咬家禽呀！于天洋喜欢调戏人，二黄就喜欢咬母鸡！前段时间把阿宽家的鸡咬死了好几只，于天洋又是个赖皮呀，不赔钱也不道歉，阿宽平时脾气这么好的人都被气得不得了，每天都去找于天洋讨说法，但是于天洋赖死了，就是不赔！”
王婶提到了一个全新的人物——阿宽，听起来也是于天洋最近得罪过的人。
从王婶口中得知了阿宽就是于天洋隔壁的邻居陈宽之后，刘学斌决定明天走访第一家就从他家开始。
第二天早上，带着疑问三人来到了陈宽的家。
一进屋，陈宽和老婆客客气气地招呼刘学斌三人在客厅坐下，还专门洗了几个苹果端上茶几招待客人。
虽是一墙之隔的邻居，陈宽的家和于天洋的家可以说是天上地下，一个收拾得干净整齐，一个却堆砌到邋遢至极。
刘学斌询问了于天洋的狗咬死他家鸡的事，一提起这个，陈宽倒了一肚子的苦水。
他说几个星期前家里下蛋的母鸡都被咬死了，自己就天天上门去讲理。
但是于天洋这个人太赖皮，吼着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不过在自己强烈的坚持下，半个月前于天洋终于把狗拴了起来，但依然没有道歉，更不愿意赔钱。
“现在二黄已经拴起来了，咱跟他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我早就没那么气了，最近根本没去找他了。”
陈宽喝了一口茶，咂吧了一下嘴发现嘴里有茶叶渣子，抽了一张桌上的纸巾，轻轻吐在纸上包起来再扔到了脚边的垃圾篓里。
“11月25日那天您和夫人在做什么呢？”刘学斌问道。
“我们俩白天到镇子上跟朋友打牌去了，下午回家之后就没有出去过，对吧？”陈宽的回答仿佛滴水不漏。
陈宽的老婆连连点头，两只手顺便还给刘学斌跟范燃一人递了一个苹果：“警察哥哥，你们尝尝，甜的。”
刘学斌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范燃双手接过苹果，轻声地说了“谢谢”。
至于被问到于天洋还得罪过谁，陈宽想了几秒，一拍大腿，斩钉截铁地说就是李丽珍和彭波两口子。
白芒趁刘学斌问话的时候，在陈宽的家里到处逛了逛。
走到房后，白芒发现这是一座被篱笆包围的小院子，院子里有几只喂养的土鸡，地上散落着一些鸡食。
白芒感觉这些鸡饲料看起来很熟悉，于是悄悄捡了几粒装进了物证袋。
离开陈宽家后，三人又继续走访了其他的村民家里，当晚便带着所有的笔录、采集的指纹和足迹样本回到了队里。
一回办公室，刘学斌如释重负，紧绷的表情也终于舒展了，他感觉在办公室就像回自己家一样亲切放松。
刘学斌坐着把两腿交叉着往桌上一跷，开始慢慢整理手上的笔录。
范燃则带着指纹和足迹样本去了痕检科，和同事一起连夜比对，比对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于天洋家里桌上盛肘子的餐盘上，发现了李丽珍的指纹，与李丽珍自称25号去送菜的说法相吻合；
而于天洋家地上那些餐具碎片，其中一片，却有彭波的指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