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琳琅就这样在梨花坞住了下来,慕今朝每天都要去书院读书。慕浮生经营着一家书店,书店里卖各种五花八门的书。
最让她意外的是,梅九娘在洛川的边缘,有些荒凉的路边,经营着一家叫“黄粱梦”的酒馆。
她趴在酒馆二楼的栏杆上,看着一楼大堂里,各式各样的客人。
辛夷小声压她耳边说,“我打听过了,此去三十四里,就走出洛川地界进入快活岭了。”
快活岭是销金窟,是死人谷,更是各种江湖人士的聚集地,又乱又混邪。
所以梅九娘把酒馆开在这里,做的就是这些江湖人士的生意。
琳琅看着算盘打的啪啪响的账房,轻易的制服了想赖账的大汉,跑腿的店小二那脚步都跑出幻影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江湖”吗,她看的津津有味。
堂厅里有一刀疤剑客和蒙面蓝衣女子,对上眼神瞬间就打了起来。
刀光剑影看的人眼花缭乱,两人刀刀致命,剑剑狠厉。
桌上被砍烂了凳子被踢翻,离的近的几桌全部遭殃。
大家饭也不吃了,酒也不喝了,各自找安全的地方看热闹。
一白胡子老爷爷,带着一小姑娘也站在二楼栏杆处看热闹。
老爷爷抚摸着胡子,“夺命剑无绝对上蓝色妖姬,这一场打的平分秋色。”
果然最终,以两个的剑指向对方的喉咙结束。
蓝姬率先收剑,“呵,下一次我一定见血封喉。”
绝命咻的一下剑回鞘,“还没天黑,就开始白日做梦了。”
两人目光对上火光四溅,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气势。
只见梅九娘穿着一身芙蓉色的春景长衣走了过去,霸气的一脚踩在唯一没倒的板凳上。
“桌椅饭菜损失,加上一起三百两。先付钱,付完你们想怎么打怎么打。”
蓝姬二话不说,扔了两锭银子给梅九娘,“剩下的该他赔。”
绝命眉头微皱,不情愿的说,“你这些东西值不了这些银子吧。”
梅九娘把手里的帕子一扔,飞身上前飞快的向他出手,琳琅还没看清怎么回事。绝命腰间的剑,被拔了出来架在他的脖子上。
梅九娘,“我再说最后一遍,给钱。”
绝命认命的掏了两百两银子出来,梅九娘一手收钱,一手将他的剑还给了她。
“哼,上一个敢在黄粱梦赖账的人,墙头草已经三寸高了。”
梅九娘心满意足的数着银子,大堂很快被收拾好,换上新的桌子。
蓝姬从一楼跃而上,坐在栏杆上伸手掐了掐慕琳琅的脸,“小姑娘胖呼呼的,真可爱。”
很快酒馆归于平静,梅九娘走上来给她端了一碟点心,“在这里无聊吗?”
“很有意思。”她好奇的问,“这些都是江湖人士吗?”
梅九娘语气带着几分惆怅,“今日有江湖里德高望重的人出殡,要从这里过。所以来了很多江湖人士,来送她最后一程。”
慕琳琅这才发现,梅九娘发间带着一朵白花。她环顾整个酒馆,大家或是发间簪白花,或是手臂上腰上绑白布条。
虽然大家身上多多少少带白,有祭奠的意味,但是大家都打扮的很艳丽漂亮。
她不解,“既然是送葬,不应该穿白色或者素色的衣服吗?”
一旁的老爷爷温声开口,“因为她生前最爱美,也最喜欢漂亮的人和物。曾经说过,在她的葬礼上,希望大家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不断有客人来,梅九娘忙着招呼客人去了。
慕琳琅继续问,“老爷爷,她一定是很厉害的人,才会引得这么多江湖人士来送葬吧。”
“药谷掌门人花想容,生平悬壶济世,救人无数。无论是武林人士,还是平民百姓,被她医治救过的人无数,她是真正有仁者之心的仁医。”老爷子目光哀伤,“她这一走,江湖又少了一位德高望重的侠女了。”
很快整个酒馆坐满了人,有所谓的武林正派,也有所谓的反派恶人。有年轻的少侠女侠,也有仙风道骨的隐世高人。
她大开眼界,这就是江湖吗,是她活到现在,两辈子都没有接触过的领域。
夕阳西下,有哀伤的笛子声响起。酒馆里的江湖人士们,闻风而动。
慕琳琅也迈着她的小胖腿和辛夷一起下楼去,站在酒馆门外。
众人看着药谷送葬的队伍缓缓经过,三十位药谷女弟子一身青衣,以云掌门生前最爱的笛声引路。
中间扶棺的是药谷新一代的中流砥柱,和云想容的八位嫡传弟子,后面跟着一千多药谷弟子。
棺材所过之处鸦雀无声,满天纸钱白花。
梅九娘从提着的竹篮里拿出纸钱和白花撒了出去。
一群人静默悲伤的看着棺材远去,梅九娘轻声说,“云掌门生性豁达,死后希望她的骨灰被撒进洛河。”
所以药谷的弟子,将会将她火化,把骨灰撒进洛河里,让她随水而逝。
“娘你认识云掌门吗?”
梅九娘看着晚霞,“她来黄梁梦喝过几次酒,我听过她一些故事。”
随着棺木远去,人眨眼之间走了很多。生死离别,对于江湖人来说是很常见的事情。
酒馆里点了烛火,气氛有几分低落。今晚的酒格外的畅销,梅九娘也格外的忙碌。
慕琳琅坐在二楼和辛夷一起吃晚膳,她若有所思的说,“能在这样的地方经营这样一家酒馆,总觉得我娘不简单。”
只可惜话本剧情是围绕女主展开的,其他都是一笔带过。
辛夷,“夫人确实很厉害,她都不害怕那些人。”
酒过三巡,一楼大堂里突然传来肆意激的琴声。
她趴在栏杆上往下看,只见有绿衣女子在抚琴,手指翻飞间流落出潇洒霸气的琴声。
气氛更加的热络了,大家一边喝酒一边听琴声。
有刀客豪迈的拿起一壶酒一饮而尽,大笑道: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
慕琳琅明明没喝酒,但是她感觉自己仿佛也要醉了。这就是快意恩仇的江湖吗,她也是打开了新世界。
当晚她做了一夜的梦,梦里都是光怪陆离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