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迷迷糊糊醒来时，我正躺在床上，浑身酸软无力。
卧室已经被完全布置成了婚房的模样。
明晃晃的红烛台下，崭新的收录机反射出银白的光。
客厅传来母女俩的对话。
李芳芳不耐烦地抱怨：
“弄了那么久还是软塌塌的，咋办啊？”
徐巧凤气得来回踱步。
“你个蠢东西，谁让你喷那么多！”
“反正今晚无论如何，你都得把他给办了，生米煮成熟饭。他可是咱母女俩下半辈子的饭票，必须给我牢牢抓稳了！”
“可我按你说的，所有手法都试过了，他就是不行。”
徐巧凤厉声吼道：
“难道要老娘我亲自上吗？”
“你这张嘴除了吃饭，就不能干点别的？赶紧去，别磨蹭！”
话音落地，卧室门吱呀一声推开。
李芳芳进来了。
她炙热的手指，开始在我腹间摩挲，正要继续往下，被我一把攥住。
李芳芳惊喜地抬头。
“志国，你终于醒啦？”
我想要将她推开，可力气远远不够，反被她兴奋地骑在身下。
“太好了志国，咱们抓紧时间把正事办了！”
李芳芳急不可耐地脱起衣服。
我急得满头大汗，但手脚依然无力反抗。
只能用尽力气怒吼：
“滚！”
……
半小时后，筒子楼里火光冲天。
消防车警笛轰鸣，人们的哭喊声震耳欲聋。
再度醒来，眼前是抢救室炫目的白光。
运气好，我从火场捡回一条命。
但被推出抢救室后，等待我的不是劫后余生的祝福，而是公安同志手里冰冷的手铐。
“陈志国，你涉嫌纵火杀人，跟我们走一趟。”
我冷静地点头。
开庭那天，法庭上座无虚席。
无数记者闻风而来。
迫不及待想要揭开我这个凤毛麟角的大学毕业生，所谓天之骄子的虚伪假面。
徐巧凤坐在原告席上，歇斯底里地质问我：
“陈志国，我知道你不甘心被我逼婚。”
“可你就是再不愿意，也不能丧心病狂到放火！这是在杀人啊！”
“你有恨有怨就冲我来，芳芳是无辜的，筒子楼里那么多家庭，更是无辜。你只顾自己泄愤，把他们一辈子的积蓄都毁了！”
说着，徐巧凤痛心地捶打胸口。
“都怪我鬼迷心窍，一心想为芳芳寻一门好亲事，哪知道招惹上了你这么个冷血无情的王八蛋。”
“是我害了自己的女儿，更害了邻里街坊。”
“我该死！我该死！”
徐巧凤絮絮叨叨，哭到难以自持，好几次差点晕过去。
最后只好被法警搀扶出审判庭。
原告席上的身影，换成了李芳芳。
几天不见，她被毁的半张脸越发狰狞，看向我的眼神满是憎恶。
“那天是我们订婚宴，我以为他是真心想和我过日子了，我便同意和他睡在了一起。”
“可不想到了后半夜，他点燃了蚊帐，想要将我活活烧死……还好我醒了。”
“火舌顺着蚊帐，很快点燃了床和柜子，房间里所有东西都烧着了，好大的火，好大的火！”
李芳芳的声音越来越大，语速越来越快，仿佛又一次回到火场。
她害怕地蜷缩起身子，整个人瑟瑟发抖。
一旁的护士赶紧上来，解释说李芳芳这是出现了严重的创伤后应激反应，不能继续受刺激了。
旁听席上不断传来唏嘘声。
人们纷纷惋惜一个花季少女，就这样被毁了一生。
旁听席上，单位领导焦急地望向我，希望我说些什么。
同事一场，他们了解我的为人。
而我身着病号服，始终坐在被告席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