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祠堂跪了三日,整整三日啊!
她跪在祠堂的时候,崔玉照一定很得意吧?她一定快要得意死了吧?
真的好不甘心啊,凭什么崔玉照能得到这样的青睐,凭什么!凭什么!
这一切都该是她的,明明她才是崔家嫡出的女儿,明明她样样都比崔玉照拔尖,明明她……
“王妈妈,崔玉照到底在做什么!”崔玉熹那清凌凌的目光直直地盯着王妈妈。
明明是明媚如春的日子,可王妈妈却觉得身上寒津津的,好像有风往她的骨头里钻一样,是那样的冷。
“大小姐最近在学掌家事。”王妈妈到底还是实话实说。
实在是瞒不了啊,二小姐那目光像是要吃人,她都担心自己要是不说出来,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掌家?
崔玉熹冷笑连连:“她一个贱妾所生的庶女,也配学掌家事?”
这掌家事合该是她这样的嫡女才配学,崔玉照这个小贱人,她凭什么能学这些!
王妈妈眼观鼻鼻观心,生怕被二小姐迁怒,但她也忍不住在心里说句公道话,其实真要算起来,大小姐也不能算庶女,毕竟秋云院那位崔姨娘才是老爷的发妻……
这事儿可是崔府的家丑,她一个老婆子可不敢乱说,也就只能在心里嘀咕几句罢了。
可王妈妈的沉默却让崔玉熹觉得满意,瞧,他们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崔玉照这个小贱人凭什么比她厉害,她就该被自己踩在脚底下,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二小姐?”见崔玉熹抬脚往镜华轩的方向走,王妈妈急忙喊了一声。
崔玉熹不悦地说:“王妈妈,你也要拦着我吗?”
你也要拦着我吗?
你确定你要拦着我吗?
只这一句话,王妈妈立马心生退意,二小姐现在这个样子实在太骇人,她不敢拦着啊,可是夫人的意思……
“老……老奴不敢。”王妈妈识时务地说。
崔玉熹蔑笑着:“我谅你也没这个胆子。”
王妈妈心说您想被老爷厌弃,那您就接着闹吧,反正她一个奴才也拦不住。
可即便是这样,王妈妈还是给身后的小丫鬟使了眼色,让她赶紧去找人来帮忙。
老爷现在摆明了对大小姐十分看重,要是二小姐真将事情闹大,他们这些下人也得跟着吃挂落,何况,现在的二小姐就跟疯了似的,谁知道疯了的人会做什么呢?
疯子做的事情都是不可控的啊!
崔玉熹脚下生风,淡青色的衣摆被风卷起,她凭着心里的一口气快步赶到镜华轩,一进镜华轩她就看到了比从前还要亮眼的地方。
以前的镜华轩不说灰扑扑的,起码是没这么多鲜亮东西,这才过去几日啊,镜华轩竟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焕然一新。
瞧那廊下一串串干净整洁的灯笼,瞧那窗户旁悬挂的铜铃,瞧那……
这一切的一切都和她上次来时不一样,甚至屋内都变样了,各种用具的档次竟然比她院中的还要好。
凭什么这个小贱人用的东西比她院子里的还要好?
她配吗?
看着这些处处比她院中精致的存在,崔玉熹再一次扼制不住内心的怒火,看到什么就想砸什么,她想她都没能有的东西,崔玉照就更不该有。
崔玉照这辈子就该被她踩在脚底下,崔玉照就不该过得比她好。
可就是在这个时候,她竟然看到了一封信,信封上的字迹好生熟悉,是……是沈寅彦的字迹!
她认识的人当中只有沈寅彦酷爱狂草,一手草书写得龙飞凤舞,这样熟悉的字她时常能看到,因为他们互诉衷肠的情信还在她妆奁盒子里放着呢。
“你……”崔玉熹不可置信地看着崔玉照,“他给你写信了?他写了什么?”
“你们都说了什么?”崔玉熹伸手去抢那封信,只是崔玉照的速度更快,信被崔玉照稳稳地拿在手上。
崔玉照什么都没说,只是一脸淡漠地看着崔玉熹,好似在看一个无关紧要之人。
可崔玉熹却做不到她这般平静,她最恨的就是崔玉照的冷静!
在这种关头,沈寅彦为什么会给崔玉照写信?他在信上写了什么?他想做什么?
他是不是后悔了?
他是不是要和崔玉照重修旧好?
她……她是不是要被舍弃了……
崔玉照呢?
她有没有给他回信?
如果回信的话,她又会写什么呢?
一想到他们两个人还有可能藕断丝连,甚至还有要重新在一起的可能,崔玉熹就抑制不住内心的嫉妒。
沈寅彦是她的,探花郎夫人也是她的,这一切都该是她的,谁也不能和她抢!
她伸手去夺那封信,本以为自己能抓住一角,又或是会顺利夺回,可想象中的这些都未出现,反倒是她的脸上挨了一耳光。
崔玉熹捂着自己挨打的右脸,怔怔地看向面前的人,是崔玉照,是崔玉照这个小贱人,这个小贱人竟然敢打她!
崔玉照凭什么打她,有什么资格打她?
“你……”
崔玉熹话音未落,崔玉照反手又给她来了一巴掌。
之前没动崔玉熹,崔玉照还觉得可惜,这几天闲暇之时想起她都后悔不已,她甚至还在想,要是她进宫给四公主当伴读之前打崔玉熹一顿,那可真就圆满了。
本来她都觉得没戏的事儿,谁想想到崔玉熹竟然主动送上门了。
貌似崔玉熹今天才从祠堂罚跪出来吧?
刚从祠堂出来就来镜华轩找她的麻烦,这要是被不知情的人瞧见了,真当她们姐妹情深呢。
呕……
可去他的姐妹情深吧,崔玉熹巴不得她现在就去死,巧了不是,她也巴不得崔玉熹和蔡语柔赶紧下地狱。
“你这个小贱人!”崔玉熹是真的要气炸了。
她现在觉得自己脸颊疼得厉害,她长这么大就没挨过打,上次挨打已经让她心里崩溃了,可那是她爹亲自动的手,她这个当女儿的也没法说什么。
可崔玉照这个小贱人凭什么打她,崔玉照这个小贱人是怎么敢的呢?
“现在清醒了吗?”崔玉照话不多说,继续给她来了一巴掌,她可没收着力气,打崔玉熹用了多大的力气,她的手心就有多红。
不过一想到崔玉熹能气死,她心里就畅快,手心红算什么,这才哪到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