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的心，随着他的话，一点点沉入深不见底的寒潭。
我们立刻查看了保单的生效日期。
二十年前的5月12日。
一个念头，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劈开了我尘封的记忆。
我猛然想起，就在那年6月，保单生效的第二个月。
我在赵振国当时工作的那个齿轮厂里，从二楼的楼梯上摔了下去。
当时所有人都说，是厂里管理混乱，我“意外失足”。
那次事故，让我住了整整两个月的院，医生说，再偏几厘米，我就可能终身瘫痪。
记忆里，我住院的那段时间，是赵振国和张爱娟最“恩爱体贴”的时期。
赵振国每天下班就来医院守着我，端屎端尿，喂饭擦身。
张爱娟更是一天三趟地往医院跑，给我送各种她亲手煲的汤。
我们家所有的亲戚，街坊邻里，还有厂里的同事，都把他俩夸上了天。
一个，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模范丈夫。
一个，是比亲姐妹还贴心的热心邻居。
我一直以为，那是我不幸中的万幸，是我嫁对了人，交对了朋友。
可现在想来，那些“关怀备至”的画面，每一帧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一个被我忽略了整整二十年的细节，突然像针一样，狠狠扎进我的脑海。
我记得很清楚。
那天，我上楼梯的时候，感觉脚下特别滑，黏糊糊的，像是踩到了一大滩油。
我当时摔得七荤八素，根本没多想，只以为是工厂里常见的机油滴漏。
现在想来……
那滩油，为什么偏偏出现在那里？
为什么偏偏出现在我每天都要经过的楼梯上？
为什么偏偏出现在那份要命的保单生效之后？
林琳看着我惨白的脸，紧紧握住我的手。
她的手心温暖而有力。
“妈，别怕。”
她转头对王律师说：“王律师，您能帮我们查一下，当年那个齿轮厂的员工名单吗？尤其是维修车间的老员工。”
一个可怕的，几乎要将我吞噬的念头，在我心中疯狂成形。
那不是意外。
那是一场差一点就成功的，蓄意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