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立刻松开手，恢复成彬彬有礼的模样：”辛苦你了，护士小姐。”
量体温的间隙，顾泽状似无意地说：”欣怡，其实你真的不用天天在这里陪我。天辰一个人打理公司很辛苦，你应该多帮帮他。”
沈欣怡正在削苹果，闻言动作一顿：”他现在巴不得我不回去呢。你没看见他今天的态度，好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
“这就是天辰的不对了。”顾泽摇头，”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不过…”他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可能是我想多了。”顾泽露出担忧的表情，”最近圈子里有些不好的传闻，说天辰和某个女投资人走得很近。当然，我相信天辰不是那样的人。”
这话像一根刺，精准地扎进沈欣怡心里。
她想起这三个月来，最近这段时间自己是比较晚回去，回了也都很累，没去关注他，难道他……
看着沈欣怡变幻的脸色，顾泽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他适时地转移话题：”这苹果真甜，是你挑的吗？”
“嗯，记得你大学时就喜欢吃苹果。”沈欣怡勉强笑了笑。
“你还记得…”顾泽眼神温柔，”那时候每次在图书馆自习，你都会给我带一个苹果。有次我发烧没去上课，你还特意送到我宿舍楼下。”
沈欣怡有些恍惚。
那些青涩的校园回忆，与现在冷淡的陆天辰形成鲜明对比。
“要是当初我勇敢一点…”顾泽轻声说，但很快又摇摇头，
“不说这些了。欣怡，答应我，明天就回公司看看吧。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影响你们的感情。”
这番以退为进的话，让沈欣怡更加觉得顾泽善解人意。而陆天辰的冷漠，在此刻显得格外伤人。
“再说吧。”沈欣怡放下水果刀，”你先把身体养好最重要。”
顾泽知道，种子已经种下。他只需要耐心等待，等待沈欣怡对陆天辰的失望积累到临界点。
第二天清晨，陆天辰准时出现在天辰集团副总裁办公室。
他刚翻开第一份文件，门就被毫不客气地推开了。
夏可可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穿着夸张皮草外套的年轻女子——黄晓玲，沈欣怡的另一个闺蜜。
“陆总，晓玲有事找你。”夏可可的语气带着惯有的轻慢，直接坐在会客沙发上刷起了手机。
黄晓玲更是连招呼都不打，将一份文件甩在陆天辰桌上：”东城区那个商业中心项目，我们公司要了，你签个字。”
陆天辰抬起眼帘，目光平静地扫过文件封面。
这个项目估值三个亿，是公司今年的重点工程之一。
以黄家那个小建筑公司的资质，连竞标门槛都达不到。
“黄小姐，”陆天辰慢条斯理地翻开文件，”这个项目需要一级资质，你们公司好像不符合要求。”
黄晓玲嗤笑一声，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敲了敲桌面：”陆天辰，你装什么傻？以前不都是这么操作的吗？”
确实如此。
自从公司上市后，沈欣怡没少利用职权给这些闺蜜行方便，不过也没有让她们接这么大的工程，现在看来，他们胃口越来越大了。
陆天辰虽然不满，但为了维持婚姻，每次都选择了忍让。
“这次不一样。”陆天辰合上文件，”项目太大，容易出问题。”
“能出什么问题？”黄晓玲抱起手臂，”你是不是觉得欣怡不在，就能为难我们了？”
夏可可终于放下手机，阴阳怪气地说：”晓玲，你别为难陆总了。人家现在可是代总裁，要摆架子呢。”
陆天辰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为难的神色：”要不…你们给欣怡打个电话？如果她同意，我就签字。”
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要让沈欣怡亲自批准这个注定要失败的项目。
黄晓玲立刻掏出手机打给沈欣怡，还故意开了免提。
“欣怡，东城区那个项目，陆天辰不肯签字，说要你同意才行。”黄晓玲告状道。
电话那头传来沈欣怡不耐烦的声音：”这种小事也要找我？我不是说了公司事情都由天辰决定吗？”
“可是他…”
“晓玲，”沈欣怡打断她，”我现在要照顾顾泽，没空管这些。天辰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黄晓玲急了：”可是他不肯签字啊！”
“你把电话给他。”
陆天辰接过手机，语气温和：”欣怡，这个项目风险很大，黄小姐的公司资质不够…”
“陆天辰，”沈欣怡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和不满，”晓玲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连这个面子都不给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签字。”沈欣怡直接下令，”出了事我负责。”
电话被挂断了。黄晓玲和夏可可相视一笑，脸上写满得意。
陆天辰沉默片刻，终于拿起公章：”既然欣怡这么说…”
他缓缓地在合同上盖下沈欣怡的印章。
这个动作，仿佛是在为他们的婚姻盖上终结的印记。
“早这样不就行了？”黄晓玲抢过合同，得意地甩了甩，”走啦可可，做SPA去。”
两人有说有笑地离开办公室，仿佛刚刚签下的不是三个亿的项目，而是一张废纸。
陆天辰走到窗前，看着楼下两个女人坐上跑车绝尘而去。
他拨通了一个电话：”李总监，东城区项目给黄氏建筑了。对，就是沈总的意思。”
挂掉电话后，陆天辰嘴角微微一笑，“贪心不足蛇吞象，一口气想吃这么多，看到时候如何噎死你们。”
当然，这个工程黄家做不好，天辰集团也会有重大损失。
就在陆天辰准备继续处理文件时，手机响了起来。
看到屏幕上”林依然”的名字，他冷峻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温和。
“陆先生，中午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感谢你对我们林家的帮助。”林依然的声音清澈悦耳。
“应该是我感谢你才对。”陆天辰轻笑，”上次要不是你，我可能已经…”
“那件事就别提了。”林依然打断他，”我知道有家不错的私房菜，十二点我去公司接你？”
挂断电话后，陆天辰陷入沉思。
环顾身边，能信任的人竟然只剩下这个相识不久的女孩。
在跟沈欣怡离婚，败光公司之前要给自己留条后路，那么就需要转移公司资金。
他的亲戚们个个贪婪，若是将资产托付给他们，恐怕会被吞得一分不剩。
而共同的朋友圈都是沈欣怡的人脉…
唯有林依然，这个曾为他挡车的女孩，是他在这个漩涡中唯一的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