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官兵撤得干脆利落，非但未加纠缠。
甚至连一句场面话都未曾留下，这般作态倒让我对眼前这朱灵潇的真实身份起了疑。
此人看似温润如玉，行事却处处透着不寻常。
我抬眼仔细打量她。
见她虽身着素色长衫，料子却是上好的云锦。
腰间悬着一枚羊脂白玉佩，雕工精湛，绝非寻常商贾所能拥有。
“朱小姐好大的面子，连知府都要让你三分。”
我语气平淡，目光却紧锁在她面上，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变化。
朱灵潇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
可那双深邃眼眸中却有精光一闪而过：
“陈公子说笑了，不过是家中与知府大人有几分旧谊。倒是公子，身怀’神技’，又心系百姓，实在令人钦佩。”
她刻意加重了”神技”二字，那意味深长的语气，显然是不信我那套”感召上苍”的说辞。
我心中微凛，此人眼光毒辣，绝非等闲之辈。
“今日多谢朱小姐解围。”
我顺势岔开话题，不愿在系统一事上多作纠缠。
“举手之劳罢了。”
朱灵潇轻轻拂了拂衣袖，神色渐肃，
“只是，那柳媚既已撕破脸皮，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公子还需早做打算才是。”
“她？”
我冷嗤一声，”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朱灵潇却缓缓摇头，语气凝重：
“小人难防。公子在此施粥济民，声势日益浩大，在某些人眼里，未必是好事。”
她这话中暗含深意，我正暗自琢磨着，却见大当家匆匆赶来，面色凝重地禀报：
“首领，寨子周边发现几个陌生面孔窥探，行迹鬼祟，像是官府的探子。”
我心头一凛，下意识地看向朱灵潇。
她沉吟片刻，指尖轻叩桌面：
“看来，是有人不想公子在此安稳施粥了。知府今日退去，或许是碍于我的情面，或许……”
她顿了顿，目光深邃，
“是暂时还摸不清你的底细。”
我顿时明白过来。
在这饥荒年间，施粥收拢民心，聚拢流民，本身就是一种不容小觑的力量。
知府忌惮，柳媚嫉恨，我这粥棚，早已成为众矢之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语气平静，心中却已飞快盘算起来。
黑云寨现有的人手，加上这些日子因施粥而对我感恩戴德的流民，若真到了那一步，未必没有一争之力。
朱灵潇忽然开口，声音温润却带着几分谋划：
“公子若信得过朱某，或可换个方式破局。”
“哦？”我挑眉看向她。
“施粥能救急，却非长久之计。”
她缓缓道来，
“公子既有’秘法’可得粮食，何不以此为本，行商贾之事？开设粮行，平价售粮，既能持续救济更多人，也能……”
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积攒真正的实力。”
她看着我，目光清澈而坦诚：
“朱某不才，家中略有商路，愿与公子合作，共谋此事。”
我心中一动。
这确实比单纯施粥更可持续，也更不易被抓住”收买人心”的把柄。
况且与朱家合作，等于多了一层护身符，在这暗流汹涌的时局中，未尝不是一步好棋。
“朱小姐为何要这般助我？”
我直视她的双眼，试图从中看出些许端倪。
她笑容温润如玉，语气诚恳：
“于公，为黎民百姓寻一条生路。于私……”她微微前倾身子，声音压低几分，
“朱某钦佩公子的胆识与胸襟，诚心想交你这个朋友。”
她的话真假难辨，但就目前而言，这个提议对我确是利大于弊。
“好。”我沉吟片刻后颔首，
“具体如何合作，还需从长计议。”
“自然。”
朱灵潇含笑应道，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