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医院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有些刺鼻。
付时音靠坐在病床上，脚踝裹着纱布，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柔弱和委屈，眼角还挂着泪珠。
“屿森哥，我的脚好痛……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啊？”
她声音哽咽，试图去拉坐在床边椅子上的季屿森的手。
季屿森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的触碰。
他坐在这里，心思却完全不在付时音身上。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付青霓趴在地上、伸着手、眼神绝望看着他的一幕。
还有她最后那句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别走”。
当时那种心脏莫名抽紧的感觉，再次袭来。
他烦躁地蹙起眉，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指尖划过屏幕，点开了那个几乎从未主动联系过的、与付青霓的聊天对话框。
上一次记录，还停留在几个月前。
付青霓发来的：【晚上回家吃饭吗？我炖了汤。】
他回了一个冰冷的字：【忙。】
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总会找各种借口给他发消息、即使得不到回应也会絮絮叨叨分享日常的女人，变得如此安静了？
安静得……让他感到一丝不习惯。
甚至，有点莫名的空落。
“屿森哥？”付时音见他一直盯着手机屏幕走神，忍不住又唤了一声，语气带着撒娇和不满，“你在看什么呀？有没有听我说话嘛？”
季屿森猛地回神，锁上屏幕，将手机收起，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淡：“听到了。医生说只是轻微扭伤，休息几天就好。”
他站起身，“公司还有事，你好好休息，有事叫护士。”
说完，不等付时音回应，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付时音看着他毫不留恋的背影，委屈的表情瞬间僵在脸上，慢慢转化为一丝扭曲的怨恨。
她死死攥紧了床单。
又是付青霓！
一定是那个贱人又用了什么手段，勾走了屿森哥的魂！
季屿森回到别墅时，已是深夜。
宅邸灯火通明，却听不到一丝人声，安静得令人心慌。
他习惯性地脱下外套，递给迎上来的佣人，然后径直走向二楼主卧。
推开房门，里面一片漆黑。
他按下开关，水晶吊灯亮起，冷白的光线倾泻而下，照亮了整个房间。
床上，被子铺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褶皱。
梳妆台上，空荡荡的，那些他曾经觉得碍眼的瓶瓶罐罐，全部消失了。
衣帽间的门开着，一眼望去，属于付青霓的那些色彩明艳的衣裙、鞋子、包包……全都不见了踪影。
整个卧室，整洁、冰冷，找不到一丝一毫她存在过的痕迹。
仿佛过去三年，只是一场幻觉。
季屿森僵在门口，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快步走向衣帽间，拉开一个个抽屉，柜门……全是空的。
“来人！”他猛地转身，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促。
管家和几个佣人战战兢兢地跑上楼。
“太太呢？”季屿森的声音冷得能结冰。
管家低着头，双手颤抖地递上一张银行卡和一叠用橡皮筋捆好的、明显是捡起来的现金，声音发颤：“先、先生……太太今天下午回来过，收拾了行李，说……说她和您已经离婚了，心里高兴，这些钱是赏给我们的……然后，然后就提着箱子走了……”
“离婚？”季屿森的瞳孔骤然收缩，一把夺过那张银行卡，指尖用力到泛白，“她什么时候离的婚？我怎么不知道！”
“太太说……手续已经办完了……”管家吓得头更低了。
季屿森脸色铁青，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特助的电话，声音压抑着怒火：“立刻！马上！给我查清楚，付青霓的离婚手续是怎么回事！现在就要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