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泪》第7章 下凡
“天君！”锦瑟试叫，只是偌大的宫殿，根本没有人回应。
当真如同漂亮姐姐说的一样，天君的殿里头没有什么人。
来到正院，就见一约莫四米高的假山立于东北角的池塘后，塘内开了并蒂，还有几条金鲤游戏在荷叶下。塘上还有一亭，搭了拱桥到池塘外的石子路上。
院子里还有三棵仙人果树在大殿外的溪水旁，由水车灌溉着。淡淡的雾，夹杂着清凉沁入庭院楼阁，也同样沁入了锦瑟的心肺。
锦瑟打了个哆嗦，正震惊云夕殿的华丽，就见几只仙鹤从远处飞来，随着仙鹤的鸣叫，殿内又传来了一曲琵琶曲。
那场面，可比南天门还要壮观。
“你是谁？怎敢擅闯云夕殿！”闻声，就见一略带稚气的小男童面带红润，身上湿漉漉地跑到锦瑟跟前。
“我是花镜的锦瑟，来为天君送东西的。”锦瑟晃了晃手里的茶坛。
男童有些不乐意了，白眼一翻，随手给锦瑟指了条路就又跑回大殿内堂。锦瑟无奈，怎的一个两个都对她这样冷淡。
沿着男童指的石子路一直往前，两边由高墙瓦砖到绿柳成林，一条石子路渐渐消失，出现的是一条幽静小路。锦瑟正觉奇怪，就听见再前方传来了瀑布流水声。
锦瑟好奇，便随着流水声过去了。待锦瑟挑开如帘的柳条，就看见一个天然水坑连着瀑布。往上瞧去，不见瀑布源头，恐是从九重天流下来的。流水清澈透亮，溅起的水珠将周围打湿一片。锦瑟上前，本想再观赏一下这云夕殿内奇特的美景，就见不远处的水坑里出现一个人影。
定眼瞧去，就见一男子靠在水坑旁的石头上，一头墨发浮在水面上，遮住了男子宽广的后背，锦瑟只隐约看着。男子肌肤似雪，因在水里又格外光滑，若不是因歪头时瞧见脖间喉结，还以为是有位女仙在此沐浴。
锦瑟一愣，才想起方才在外面与她指路的男童，莫不是刚从这水里出来……
锦瑟震惊，一不小心踩了片枯叶在脚下。
“谁？”男子警惕地回过头，随手挑了一汪池水化作水柱向锦瑟袭去。男子动作过快，锦瑟还未躲闪就已中招倒地，胳膊被水柱激红了一片，怀里的坛子也一骨碌地滚到一边。
待锦瑟从地上爬起来，发现男子已披上一件长袍走到自己跟前，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是你？”
锦瑟甩了身上的水，猛地抬起头，“天君！”瞧着眼前这如出水芙蓉般的美人。锦瑟才反应过来：刚刚在水里洗澡的竟是天卿天君！
天卿的发没有束，额前的水滴顺着精致有形的脸颊滑向脖子，又流到锁骨……
这哪里是仙，这不明摆的会勾引人的妖精吗。
锦瑟咽了口唾沫，看的脸上绯红一片。天卿挑眉:“还没看够？”锦瑟这才回过神，忙转过身去拾起了被丢弃的茶坛，“小仙不是故意的。”
然而对方却迟迟没有作答，只是在流水声中还夹杂着“嗦嗦”地穿衣声。过了许久，天卿才重新来到锦瑟身后，“好了”。
锦瑟小心翼翼地转过身，低着个脑袋不敢瞧他，“不知天君在此沐浴，冲撞了天君，还请天君不要怪罪，饶了小仙这一回。
“无妨。”天卿抬手示意，“仙子怎么找到这里？”
锦瑟被他一句无妨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当即心一横，咬牙道：“天君殿里一个人也没有，也无人拦着，只有刚进殿的时候一个男童为小仙指了外面的石子路，小仙便进来了。不曾想冲撞了天君……”提起那个男童，锦瑟的脸蛋又是忍不住绯红一层。
没想到天卿天君的口味这么重，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
“如此，”天卿拢了拢袖子，语气还是那样平淡无常，“我殿里人本来就不多，平日里有些琐事也是自己打理，时间久了用不到他们也就懒散惯了，不曾想吓到了仙子。”
“没有！没有！”锦瑟连连摇头，这话说的温柔，却怎么听怎么别扭。
“仙子来这里有何事？”天卿语气依旧冷淡。
锦瑟将怀里抱紧的坛子递给天卿，“之前答应过给天君送些叶茶过来，可是浅谷前不久去了不周山，小仙只能自己送过来。”
天君点点头，从锦瑟手里接过茶坛愣了好一会儿，“仙子明日可有时间？”
锦瑟歪着脑袋细细想着，《万花册》已勉强背完，姑姑也暂时管不到自己，索性放了自己出山，又怎么能轻易回去呢。想罢，锦瑟便又将头摇了两摇，“姑姑教训完了怕是懒得理我，明日或许得空。”
“好，”天卿窃喜，“那明日就有劳仙子同我去凡界一趟了。”
锦瑟欲哭无泪，这世间最让她头疼的莫过于两件事。一是给杜鹃姑姑背书，再有便是陪着这位小天君去凡界。若是干脆两手一摊，只喊一声“不去”，那才叫一个痛快。可真如此，就怕她死的没有那样痛快。
待锦瑟走后，天卿独自一人靠在一棵垂柳下，微闭双目 ，轻轻嗅起坛口处溢出的茶香。
“你倒是悠闲，”闻声，便从云夕九梦幻境里走出一位头戴五彩琉簪的俏美女仙。女仙走到天卿跟前，将手里的白莲丢了过去，“她便是你要寻的人，考虑清楚！”
天卿睁开眼睛，在闪过一丝迷茫后又恢复了常态，抬起头朝着女仙不由自主的勾勾嘴角，只道：“我爱极了她的莲花香。”
隔日一早，花镜中薄雾还未散去，锦瑟的哈欠便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打。一声声埋怨吵得院子里的花精也不得不从叶子后面爬出来。
锦瑟梳洗完毕已快到了辰时，急急忙忙出了花镜结界才发现天卿已等候多时。
天卿冷着张脸，似乎对锦瑟这个时辰才出来有些不乐意。
锦瑟赔笑，连忙解释道：“昨日睡的晚了些，今晨起又背了一遍卷宗，故有些来迟。”锦瑟说完，狠狠白了自己一眼，昨日回了花镜连晚饭都不曾吃便躺在床上睡觉，这假话说起来却是连草稿都来不及打的。
天卿与锦瑟来到人间坐落于都城郊外的一座竹屋中，天卿说那是一开始就备下的。
下凡那一日巧逢人间一年一度的花会。当天晚上，古城小镇上放满了各种各样的花灯，护城河上也载上了不同的花船，抬眼瞧去，便瞧见许许多多的人结伴而行，或放灯祈福，或提灯游湖。
天卿说他是没有见过这些的，虽说活了上千年，可是他眼中的热闹就只有天宫中那些歌舞升平的宴会，却已是司空见惯，无聊的很。
锦瑟稍稍吃了惊，“天君不曾下凡过？”
“不曾。”天卿回的冷漠，好像那雪山中常年不化的冰川。
锦瑟咂舌，撇了嘴回他：“小仙也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