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陈艺被押回警局后,很快便认罪伏法了。弥漫着血腥与神秘气息的画室命案,也暂时落下了帷幕。
两年前,陈默惨遭杀害,如同一颗流星在黑暗中骤然陨落。
几个月前,陈默的母亲也在医院里含恨离世,仿佛命运的丝线无情地将这个家庭的希望一一剪断。一个月前,王伯因杀人罪被判处无期徒刑,那冰冷的判决如同沉重的枷锁,锁住了他的自由。
如今,陈艺又因杀人被关进了看守所,尽管法院的最终判决尚未下达,但无期徒刑已成为定局。这个曾经或许还怀揣着温暖与梦想的家庭,就这样彻底分崩离析,宛如一座在狂风中摇摇欲坠后轰然倒塌的大厦。
案子虽然破了,可我的心情却没有丝毫轻松,反而如同被一块巨大的石头重重地压着,喘不过气来。
陈艺被送进看守所的那个夜晚,警局里格外安静,只有我还在办公室里整理着厚厚的案卷。
昏黄的台灯将卷宗上“2018.5.20”这个日期照得格外清晰,它就像一道深刻在卷宗上的伤疤,隐隐约约地连着陈默、林晓、高明三个人的死亡谜团。
我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下意识地拿起桌上的水杯,这才发现杯子早就空了。这两天我连续奋战,连口渴的感觉都被疲惫掩盖了。
“还没走?”门口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抬头望去,只见张队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淡淡的红枣香味从杯中飘了出来。
张队笑着说:“从家里带的,趁热喝。陈默的案子老吴那边又有新进展了,杀害陈默的不仅仅是赵强、高明和周凯,还有其他两个社会人员。现在都已经抓捕归案了,正在审讯。你也别再熬了,明天还有新案子呢。”
我心中不禁泛起层层疑惑,这个陈默到底遭遇了什么?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想要害他的性命?我接过张队递过来的保温杯,那温暖的触感顺着指尖传遍全身,一直暖到了心里。
“张队,”我看着张队说道,“您说这个日期背后,会不会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高明死前提到要卖陈默的画,可是那幅画现在在哪里?还有那个赵磊,他会不会跟高明的死有关呢?”
张队皱了皱眉,靠在门框上,目光温和地看着我,说道:“你说的这些,现在都还是个谜团。如果陈艺指认赵磊,我们可以马上逮捕他。但陈艺并没有指认他啊。关于陈艺交代出来的那幅画,老吴已经在查了。你先好好休息,别想太多——案子要一个一个破,线索要一根一根地捋,急不得。”
“知道了张队。”我点了点头,嘴上虽然答应着,可心里却根本没把“急不得”这句话听进去。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脑海里全是案子的细节,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我忽略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我却丝毫没有睡意。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我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还没等闹钟响起,手机尖锐的铃声就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我赶忙拿起手机,是张队打来的:“喂,张队。”
“李钱多,赶紧来市图书馆,出命案了。”电话里传来张队急促的声音。
又发生了命案?
我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心脏因为紧张而剧烈跳动着。
我迅速穿上警服,都顾不上整理,就匆匆往楼下跑去。
图书馆离我家并不远,十五分钟后,我就赶到了现场。
图书馆正门口拉起了警戒线,几个晨练的老人站在旁边,一边摇头一边议论着。
我凑近一听,原来是早上保洁员进文学区打扫时,发现书架后面躺着一个人,已经没了气息。
我跟着张队走进图书馆,隔着老远就闻到一股消毒水和农药混合的味道。
文学区在三楼,书架之间的通道十分狭窄,死者就静静地躺在最里面的“现代文学”书架后面。
死者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穿着灰色的管理员制服,胸前别着工牌,上面清晰地写着“郑建军”。尸体旁边放着一个敌敌畏瓶子,瓶盖滚落在一旁,还有一张折叠的信纸,上面是手写的字迹。
法医蹲在尸体旁,手里拿着镊子,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他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后,转头看向张队:“张队,很不对劲。死者嘴里并没有农药残留,胃内容物检测出大量安眠药成分,死者应该是安眠药中毒致死,敌敌畏是死后被人倒在尸体旁边的,遗书也是伪造的。”
“伪造遗书?”我心里一震,连忙蹲下身去看那张信纸。
字迹十分潦草,遗书内容是:“我欠了太多钱,没脸活了,对不起家人。”
落款人:郑建军。
我喜欢读书,这个图书馆我来过几次。
对郑建军有几分印象。
看到这张信笺,我突然想起几天前在管理员办公室见过郑建军的值班记录,他的字很工整,尤其是“钱”字,最后一笔总是拖得很长。
可遗书上的“钱”字,却少了一横,像个没写完的半成品。
张队转过头,问旁边吓得脸色发白的年轻管理员:“在你的印象中,郑建军这个人怎么样?你有没有听说过他欠债的事?”
年轻女孩声音颤抖地回答道:“郑叔人很好的,平时很节省,也从来没听说过他欠别人钱。”
我连忙插嘴问道:“郑建军最近有没有异常?你有没有看到陌生人跟他接触?”
“嗯,”那个女孩努力回忆着,说道:“最近三个月,总有人来图书馆找他,问他有没有见过一本‘黑色封面的古籍’,郑叔每次都摇头说没有,那些人走了之后,他都会躲在办公室里抽烟,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黑色封面的古籍?”我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陈默的卷宗里提到过,他被害之前一直在找一本“藏着宝藏地图的古籍”,难道郑建军的死,和这本黑色封面的古籍有关?
“麻烦你带我去郑建军的办公室。”我对女管理员说道。
“好的。”女孩带着我来到了郑建军的办公室。
办公室很小,靠窗放着一张书桌,抽屉上着锁。
女孩看了一眼抽屉,说道:“我记得郑叔的抽屉从不上锁,最近这两周才突然锁上的。”
我找来技术科的人,让他们打开了锁。
抽屉里面除了值班记录和几支笔,还有一个黑色的笔记本——和之前那些人找的“黑色封面”很像,封面是硬壳的,已经有些磨损。
我刚打开笔记本,几个戴着面罩的人从门口冲了进来,他们手持棍棒,眼神凶狠,仿佛一群从地狱里冲出来的恶魔。
“啊!”这突然发生的一幕把那个女孩吓坏了,尖叫一声躲到了我的身后。
“把笔记本交出来!”其中一个人恶狠狠地喊道。
说的是汉语,但是字音并不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