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没什么好聊的。”
我低头继续穿串串，连正眼都没给她。
陆雨若却固执地站着不动。
小旭从车里探出头。
“爸爸，这个阿姨挡着咱们做生意了。”
“听到了吗？”
我抬眼看她。
“陆少将，麻烦让让。”
她眼睛更红了，像是有话堵在喉咙里。
“维合，我只是想……”
“想什么？”我打断她。
“想看看我多狼狈？想确认你当年的选择没错？”
“不是……”
“那是什么？”
我放下竹签。
“十年了，你第一次见我时说了什么？”
“你说‘我们为了青阳逼你吃串串，你就卖串串报复我们吗？’”
“陆雨若，在你眼里，我做什么都是为了报复。”
她脸色白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就是。”我站起来。
“十年了，你一点都没变。”
“还是那么自以为是。”
蒋林晗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
她站在陆雨若身后，眼神复杂。
“维合，我们真的只是想关心你。”
“关心我？”
我笑了。
“十年前你们把我送去战场的时候，怎么不关心？”
“火灾那天你背着他跑出去的时候，怎么不关心？”
“苏青阳过敏你们把我关进阁楼的时候，怎么不关心？”
每问一句，她们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陆雨若艰难地开口：
“那时候我们都以为……”
“以为我恶毒？”
我接过话。
“以为我欺负他？”
“对，你们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所以你们理所当然地抛弃我。”
蒋林晗上前一步。
“至少听我们把话说完。”
“说什么？”我看着她，“说你们现在后悔了？”
“说苏青阳没你们想的那么好？”
“还是说你们终于发现，当年瞎了眼？”
两人都沉默了。
小旭跳下车，跑到我身边。
“爸爸，她们是不是又欺负你？”
“没有。”我摸摸他的头，“去写作业。”
他不走，瞪着眼睛看陆雨若。
“我妈妈说了，谁敢欺负爸爸，她就打断谁的腿。”
陆雨若看着小旭，眼神复杂。
“这是你的儿子？”
“对。”
“他妈妈……”
“他妈妈对我很好。”我说得斩钉截铁，“比你好一万倍。”
这话像刀子，扎得她身体晃了晃。
“维合……”
“别这么叫我。”我冷下脸，“陆少将，我们没那么熟。”
陆雨若深吸一口气。
“苏青阳承认了。”
我手一顿。
“承认什么？”
“火灾是他故意放的。”她说，“他想烧死你。”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所以呢？”
“现在来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说‘谢谢’？”
“不是。”陆雨若摇头，“我只是……想告诉你真相。”
“真相？”我擦掉眼泪，“你们配跟我谈真相？”
“当年火灾的真相，需要十年才知道？”
“当年过敏的真相，需要十年才查清？”
“我被送去战场的真相，需要十年才明白？”
每一问，都像一记耳光。
蒋林晗低下头。
陆雨若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看，你们关心的从来不是我受了多少苦。”
“而是你们自己的良心能不能安。”
我抱起小旭，准备收摊。
“让开。”
两人不动。
“我说，让开。”
陆雨若突然抓住我的胳膊。
“给我一个机会补偿你。”
我甩开她的手。
“补偿？”
“你怎么补偿？”
“能让我腿上的伤疤消失吗？”
“能让我忘掉在战场上的那些日子吗？”
“能让我忘掉你们为了他，一次次抛弃我的样子吗？”
小旭搂着我的脖子，小声说：“爸爸，别哭。”
我才发现自己哭了。
“陆雨若，蒋林晗。”
我看着她们。
“十年前你们选择了苏青阳。”
“那就选到底。”
“别现在又回头来找我。”
“我嫌恶心。”
说完，我推着车离开。
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