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陆老爷子顾不得其他,赶紧拉陆行砚起来。
“我们先去抢救!”
陆行砚却不肯放手。
他用力抓着陆老爷子,每个字都用尽力气。
“爷爷,告诉我……”
陆老爷子僵住。
他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孙子了。
如果他此时不把话说清楚,恐怕他都不肯接受治疗。
陆老爷子只能将一切和盘托出。
“我跟你说过,我们家族能有如今的繁荣,是有狐仙保佑。夏夭,其实就是那个狐仙。她四年前要来人间历练,我给她做了一个假的身份,骗你说她是我救命恩人的女儿。”
陆行砚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夏夭……不是人?
陆老爷子继续:“这也是为什么我之前不同意你们结婚。
“还有她的血,你仔细想想,哪有什么特殊基因能修复别人的细胞。都是因为她是九尾狐!还有你今天看见的这场雷,也不是普通的雷,是夏夭飞升的天雷!”
飞升?
两个字落进耳里,陆行砚脸色煞白。
什么狐妖什么血突然都不重要了,只剩下一个念头——
飞升什么意思?
是说,他永远见不到夏夭了么?
意识到这一点,一阵剧痛从心脏传来,血腥味涌上喉咙!
“噗!”
他终于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喷出。
陆老爷子彻底变了脸色。
“医生!快叫医生!”
……
陆行砚心脏病发作。
没了夏夭的血,这一次,他只能依靠现代医学和意志力。
混沌的黑暗里。
陆行砚感觉自己好像溺水的人,不断下沉,直到脑海里浮现出夏夭的脸。
想到她的笑,她的媚。
想到她在天雷下回头看她,说:黄泉碧落,再也不见。
不!
怎么能不见!
他还有那么多事没问清楚,她还有那么多事没解释。
怎么可以不见!
于是三天后,陆行砚奇迹般的醒了。
睁开眼,就看见爷爷激动的脸。
“行砚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短短三天,陆老爷子却一夜白头,仿佛老了十几岁。
可陆行砚顾不得这些,只是哑着嗓子问:“夏夭呢?”
陆老爷子一愣,可陆行砚直接拔了输液管就要下床。
陆老爷子这才忍无可忍,“你去干什么!我都说了她已经飞升了!你怎么找得到她!”
陆行砚的动作僵住。
可下一秒,他冷声道:“就算上天入地,我也要找到她!”
说着他继续往外走,陆老爷子的情绪终于崩溃。
“你去哪里找!你如果真的那么在乎她,之前为什么要那样对她!”
陆行砚的动作顿住。
而陆老爷子疲惫的闭上眼。
“行砚,我知道你舍不得夏夭,可陆家呢!你难道就不管陆家了么?”
陆行砚这才皱眉,“什么意思?”
陆老爷子打开手机,只见新闻页面上全是陆家的名字——
【陆家药厂爆炸,死伤人数上万】
【陆氏多家银行发生安全信息泄密,被告上法庭】
【陆家出现食品安全问题,上万人食物中毒】
陆行砚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我们公司严格遵从安全标准,怎么可能突然那么多事故?”
“是报应啊。”
陆老爷子无奈。
“我们陆家之前顺风顺水,都是狐仙保佑。可现在夏夭飞升,青山其他的九尾狐都死了,没人保佑,当年的福泽就会反噬。
“以前的我们有多顺,现在就有多不顺。”
陆行砚怔住。
其实他接手家族的生意后,也意识到陆家百年来可以说幸运的过分。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夏夭?
陆行砚的手不自觉握拳,还没来得及开口,陆老爷子就剧烈咳嗽起来。
陆行砚这才注意到,他一夜白了的头。
“行砚。”老爷子低声开口,“夏夭已经飞升,回不回来是她的选择。可眼下陆家是真的生死存亡,所以爷爷求你了,先救陆家好么?”
陆行砚的手不自觉握拳,可很快,又无力的松开。
“我知道了。”
……
接下来的几天,陆行砚全身心投入工作。
调查所有事故,公关控制舆论,赔偿和应对控诉。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将夏夭那张明媚的笑脸,从脑海里赶出去一会。
整整一个月。
夏夭没有任何消息。
一个月后,许书瑶来看陆行砚。
“行砚哥哥。”她怯生生道,“我给你煲了汤,就算工作,也不能熬坏了身子。”
眼前的女孩一如既往清纯可人,可陆行砚却莫名想到夏夭——
她曾经也嚷嚷要为自己下厨,却差点把厨房给炸了。
想起女人在厨房手足无措的样子,陆行砚嘴角不自觉勾起。
可下一秒,笑容又凝固在嘴角。
“不必麻烦了。”他淡淡道,“我还有工作,你回去吧。”
许书瑶却没动,“行砚哥哥,我听说夏夭姐姐好几天没回家了,我来其实是想告诉你,就算夏夭姐姐离开了,我也永远……”
可没想到她的话还没说完,陆行砚猛地抬头。
曾经温柔的墨眸,此时一片冰冷!
“是说夏夭离开了?”他冷声开口,“她不可能离开我!”
陆行砚这句话,与其说是在跟许书瑶说,不如说在跟自己说。
是的。
哪怕知道夏夭不是人,哪怕知道夏夭飞升。
陆行砚也不觉得夏夭真的离开了自己。
因为无论她是人是妖,陆行砚都相信她是真的爱自己。
因为爱,才会小心翼翼伪装九尾狐的身份;因为爱,才会一次又一次取血给他。
这样爱他的夏夭,就算飞升又如何?
他问过爷爷,就算飞升,也是能回到人间的。
所以他在等。
等夏夭回来找自己的那天!
许书瑶从被陆行砚这样吼过,吓得红了眼眶,“行砚哥哥……”
以前她只要一掉眼泪,陆行砚都会心疼。
可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他只觉得烦躁,冷冷道:“你回去吧。”
许书瑶哭着跑走,陆行砚也烦的无法工作,干脆回家。
回到熟悉的卧室,他一阵恍惚,才发现自己很久没回来了。
之前是因为和夏夭争执,后来是怕睹物思人。
骨节分明的手指滑过柜子,无数和夏夭的回忆涌来——
他们在这里的洞房花烛,他有些紧张,夏夭却一直在笑,他气得咬住她的耳朵,恨恨问她是不是很有经验。
她这才抱住他,轻声说:“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记忆如潮水一般侵蚀他的心,直到手指落在桌上的香薰蜡烛上。
陆行砚愣住。
下一秒他突然想起什么,眼底闪过狂喜。
“爷爷!”
陆行砚不管不顾,冲回老宅,找到陆老爷子,激动开口。
“我找到见夏夭的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