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再次醒来,饶忆安还没从麻药的劲里缓过来,就听见医生叹了口气:“送过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请节哀。”
她浑身的血液几乎凝固了,手颤抖着摸向已经干瘪的肚子。
饶忆安一直期盼着和褚绍有个孩子,有一个自己的家。
她从小丧母,又是独女,父亲宠爱她,却因为丧妻之痛,埋头忙碌于工作,整日不着家。
陪伴在她身边的永远只有卡里的一串余额,围绕着她的人只有贪图她钱财而不怀好意的人。
可褚绍不一样,他身上的清冷倔强的气质深深吸引了她。
她笃定,褚绍只是因为天性冷淡不善于表达,而不是不爱她。
否则他怎么会答应和她结婚呢?
直到现在,她用孩子的生命看清楚了一切真相。
褚绍不是听不见,只是不想听见她说的话。
饶忆安后悔了,她有自己的骄傲,不想再留在褚绍的身边,决定放他自由。
“邵律师,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
出院后,饶忆安带着离婚协议和律师回到了家。
还没进门,她就听见了轰隆作响的刺耳重金属音乐。
声音震得她耳膜发疼。
推开门,饶忆安就看见宋绵绵正在客厅疯狂摇摆身体,随着音乐蹦跳,而地面满是垃圾和纸巾,一片狼藉。
当初为了让褚绍养病,她把地面铺上厚厚的毛毯,现在全被糟蹋了。
饶忆安怒火中烧,面无表情地上前,直接“啪嗒”一声把音乐关了。
世界恢复安静。
宋绵绵嘴巴一瘪,扭头朝着厨房委屈地喊:“褚老师~”
“怎么了?”
褚绍从厨房走出,他抬起头,和站在客厅的饶忆安对视。
饶忆安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离婚协议,再次见褚绍,她的心像破了个大洞,冷风呼呼往里吹,疼,却麻木。
她深呼吸一口气,正想开口:“我……”
“我想听音乐嘛,但是她却把我的音乐关了,还要把我赶出去,说这里不是我的家!”
宋绵绵跺脚,搂着褚绍的手臂,眼眶发红,“你不是说,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吗?”
褚绍心疼地抚摸她的脸,“当然,这里就是你的家。”
随后眼神冰冷地看向饶忆,责问道:“你为什么要对绵绵说那么残忍的话?她是孤儿,家对她的意义很重要!”
饶忆安身体微微颤抖,她抿紧唇,才让自己忍住泪水,不屈辱地在他们面前失态。
家对宋绵绵重要,对她就不重要了吗?!
“而且,这个房子我已经过户给绵绵了,该走的人是你。”
“什么!?”饶忆安难以置信,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下一秒,褚绍就拿出了房产证,饶忆安冲上前一把夺过。
她的视线落在户主列上,旁边的名字赫然就是宋绵绵!
“你怎么敢?!这个房子我是盯着装修,盯着设计的,就连一草一木都是我细心照料种下的,你怎么能把它送给宋绵绵?!”
这是她的心血,是她家的证明啊!
饶忆安几近呕血,嘶吼着质问站在她面前和她同床共枕了三年的男人,可对方面对她的歇斯底里,只是皱了皱眉头,捂住了宋绵绵的耳朵。
“我不知道你在生气什么,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个房子是我的,我又权利把它送给绵绵。”
褚绍讥讽道:“你不用故作姿态,你那么有钱,再买几套就行,何必要来为难绵绵呢?”
饶忆安瞬间脸色惨白,泪水从眼眶中无声滑落,又在下一秒被她迅速擦去。
她微微抬起头,将胸口涌起的酸涩压下,手指攥紧包,骨节发白,忍耐到了极限。
她自嘲一笑:“对,我要什么东西得不到呢?”
话罢,她抓住褚绍的手,将手里的离婚协议塞过去,平静道:“签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