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很想你》第5章 飞来横祸 霸气护妻
傅亭玉也觉得郁闷,可是牛群就是不听她的话。
纹身男双手抱着牛脖子,双腿紧紧夹着公牛肚子,快要哭出来了:“救命啊,你快点让它停下来。”
殊不知,他叫的声音刺激到公牛的神经,身下的公牛突然暴起,驮着他飞奔而去。
纹身男大喊:“杀人了,疯牛杀人了,救我……”
他的声音尚且在耳边,人飞到两百米开外去了。
他本来想寻找支援,让手底下的兄弟救他,可是他那帮兄弟此刻被暴躁的牛群团团包围,火烧眉毛,自顾不暇。
一人捡起地上的枯树枝,像剑一样朝牛群挥了挥,想把牛群吓走。
可是牛群不为所动,黑洞洞的鼻孔往外喷气,面对不速之客的挑衅,丝毫不怕,压低牛角,似乎想要扑上去。
见状,那十几名摩托车少年大惊失色,脸色苍白,纷纷低头,想捡些树枝石头之类的东西当做武器,奈何草地上除了土块什么也没有,众人七手八脚的随手抓起一把泥巴,朝牛群掷去,霎时,掀起一阵土雨,阵仗不小,用处不大,土块轻飘飘的落在牛身上,牛身犹如一座移动的小山,牛皮又糙又厚,土块砸上来,比被蚊子叮还不如。
一人大惊失色,惨叫道:“牛不是最温顺的动物吗,怎么突然暴躁起来。”
蒋独立远远旁观,双手抱臂,道:“性格温顺,并不代表就好欺负。”
“牛会不会吃人啊,它看我的眼神好像要把我吃了。”
蒋独立道:“这点请放心,牛吃草。”
另一人惨兮兮,道:“你是谁,在那说风凉话,想个办法让我们出去。”
蒋独立耸耸肩,道:“抱歉,无能为力。”
他们说话的间隙,牛群的包围圈越来越小,一瞬间,几十双黑黝黝的眼睛,几十只坚硬的犄角朝摩托车少年们走了过去。
众人一看,事情不妙,惨叫连连。
这时,包围圈里有人掏出打火机,不知从哪抓到一捧干草,随即点了起来,他大概猜想动物怕火,以为用这种办法能把牛群吓走。
这个办法奏了一会儿效,之所以说是一会儿,牛群见到火焰,稍稍退了退,可是火焰式微,没起多大作用,那青年手里的干草没烧一会儿就灭了。
蒋独立站在圈外,低骂道:“废物。”
这种做法毫无用处。
其实让牛群安静下来很简单,牛群之所以突然暴起,是因为感到危险,只要他们按兵不动,不做什么过激的行为,牛群自然就会安静下来,点火,用土砸,只会把牛群激怒,牛群遭到挑衅,四蹄重重的踩踏草地,怒目圆睁,奋起而攻之。
眼看牛群的包围圈越来越小,众人目瞪口呆,就要被夹成馅饼了,手忙脚乱的捡起地上的枯树枝、泥巴丢了过去。
傅亭玉大声道:“你们不要打了,你们这样做,只会激怒它们。”
众人一听,纷纷丢盔弃甲,原地站立,颤声道:“牛老兄,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另一人也道:“牛大哥,饶命啊。”
一众人双手合十,齐刷刷的跟牛群求饶,虽然可怜,却也滑稽。
傅亭玉深吸一口气,她想帮忙,可是无能为力,这种情况,若是傅满家,一声令下,牛群就会听话,有时候连傅亭玉都不敢招惹这群牛,担心被它们踩死。
好在那些青年放下武器,牛群似乎意识到他们没恶意,鼻孔冲圈子里的人喷了喷气,算是警告,不要再打扰它们吃草了。
众人见牛群不再靠近,兀自低头吃草,一人小心试探,蹑手蹑脚的从一头体型较小的母牛身边擦过,大气都不敢喘,慢慢走出包围圈,第一个人安然无恙的走出来,里面的人看到希望,纷纷效仿。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最后一个人从牛群的包围圈里钻了出来,大喜过望,不敢逗留,逃也似的朝路边停放的摩托车飞奔。
此时,一声惨叫从远处传来:“等等我,救命,啊……”
傅亭玉才意识到纹身男还在牛背上呢。
一众人等刚刚逃离包围圈,看到牛群,吓的两腿发软,谁还敢靠近啊,远远的喊道:“大哥,挺住,我们去找救援。”
纹身男咬牙,道:“我挺不住了,快来帮我……”
他说“我”的时候,声音飞快的从傅亭玉身边飘过,大公牛载着他箭一样的发射出去。
众人见状,目瞪口呆,没人敢靠近,他们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哪里敢去跟公牛搏斗。
坐上摩托车,远远喊道:“大哥,挺住。”
扬长而去。
纹身男气个半死,这些人平时跟他称兄道弟,一到关键时刻,只顾保命,咬紧后槽牙,道:“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玩意。”
他身下的大公牛是牛群中性格最刚烈,最不好惹的一头,大公牛驮着他在草地上跑了一圈又一圈,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纹身男不敢贸然从牛背上跳下来,他想策牛奔腾,终于如愿以偿。
纹身男颠簸的骨头疼,咒骂道:“等我下去,砍了你的牛腿,烤着吃。”
大公牛灵气十足,似乎听懂他的话,身下的动作更刁钻了,四蹄踢踏,跳起舞来,纹身男像粘在牛背上似的,苦不堪言,脸上的戾气消磨殆尽,祈求道:“牛兄,我错了,牛兄,饶命!”
傅亭玉扶额,想上前去牵缰绳,让公牛安静下来。
蒋独立伸手拦住她,道:“我来。”
说罢,他缓缓的走了过去,大公牛见蒋独立靠近,似乎知道他没有敌意,放松下来,蒋独立伸手,小心的抚摸着大公牛的脑门,不知说了些什么,半晌,大公牛在他手下果然安静下来。
傅亭玉大吃一惊,牛群居然听蒋独立的话,拿起地上的鞭子跑了过去。
蒋独立牵着缰绳,大公牛在他的安抚下听话的像个孩子,跟方才双目赤红,凶如罗刹的样子判若两牛。
纹身男四肢紧紧的贴在牛背上,颤声道:“停下来了吗?”
蒋独立斜着眼看他,道:“还不滚下来。”
要是半个小时前有人敢对他这么无礼,纹身男早就一拳伺候过去,非打得对方七窍流血不可。
经过方才一阵折腾,他明白了天外有天,牛外有牛,脸都丢尽了,不敢造次,狼狈的从牛背上滚了下来,大概是腿吓软了,下来的时候,没有站稳,身体一歪,整个扑倒在地上,面门在地上砸了个坑。
好在草地松软,没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纹身男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讪讪道:“我说兄弟,它既然听你的话,干嘛不早点帮忙。”
傅亭玉见他安然无恙,松了口气,道:“你不去惹它,它自然不会发狂。”
纹身男自知没理,生死关头,他的兄弟们都跑了,还要一个外人来救,挠了挠头发,语气也不如之前那么强硬,道:“多谢。”
傅亭玉道:“你没有受伤吧。”
纹身男骚了骚脸颊,翻开手掌,掌心有数道细小的伤痕,方才在牛背上的时候,他紧紧抓住牛角才没被甩下来,牛角上凹凸不平的纹路把他的手掌划破,虽然没有留血,看起来伤的不轻。
对于一个摩托车手,手是他的第二条生命,纹身男试着收拢五指,感到一阵揪心的疼,忍不住“哼”了一声,这下连摩托车都没法骑了。
傅亭玉道:“你摩托车上有绷带之类的东西吗,最好包扎一下。”
纹身男道:“有。”
他喜欢飙车,平路不走,就喜欢骑着摩托车往犄角旮旯,高山峭壁,哪危险哪钻,为此没少受伤,因此像绷带,消毒水之类的东西,车上常备。
他走到路边,打开摩托车后备箱,里面的装备一应俱全,拧开瓶子,像洗手一样把消毒水涂满双手。
然后拿起一卷绷带,右手拿着绷带,在左手上缠绕几圈,绷带的一头用嘴咬着,缠好之后,打了个结。
左手缠完,开始包扎右手,动作变得笨拙起来,左手缠绕的像木乃伊,没有右手灵活,右手好容易缠好绷带,又松开了。
傅亭玉看不下去了,虽然他自作孽,可是她没有看好牛群,也有责任,走上前,帮他把左右手的绷带解开,两只手被他缠绕的像粽子,他以往受伤大概有人替他包扎。
包扎完毕,纹身男翻来覆去的看,笑道:“果然比我包扎的好,谢谢。”
傅亭玉闷闷道:“不用谢。”
还有一句她没说,那就是,“以后不准再骑我家牛了。”
傅亭玉刚转身离开,纹身男叫住了她,笑嘻嘻道:“小妞,你叫什么名字。”
傅亭玉道:“干什么?”
纹身男道:“交个朋友嘛。”
这个时候还色心不改,蒋独立一扬手,牛群回应似的“哞哞哞”叫了起来,纹身男一愣,他现在看见牛群就心里发慌。
蒋独立冷冷道:“想死是不是,还不快滚。”
纹身男笑嘻嘻道:“哥们儿,不要生气吗,我滚,我滚就是了。”
说完,骑上摩托车,一溜烟的滚了。
傅亭玉捡起地上的鞭子,蒋独立负手走来,语气不善道:“干什么帮他包扎伤口?”
傅亭玉不知道他哪来的醋意,解释道:“虽然他不听劝,爬到牛背上,可是我也有一部分原因,要是牛群听我的话,他就不会受伤了。”
蒋独立道:“他受伤也是活该。”
傅亭玉叹了口气,她向来觉得人与人之间,应该以和为贵,而且,还有其他考量,家里养牛,目标太大,不宜得罪人,他们养牛,父母叮嘱他们四个小孩儿夹着尾巴做人,周围的邻居本来就眼红,觉得他们挣了几百万,对方是君子就罢了,如果得罪了小人,他们拿牛群开刀,投毒什么的,那可就血本无归了。
傅亭玉觉得养牛真是憋屈,家里挣了点钱,好像做错事一样,惹得周围的邻居冷嘲热讽,见不得别人好,这其中,王玉莲最甚。
王玉莲在她家后面盖了个养猪场,养猪的成本比养牛高,牛吃青草,傅满家和曹咏梅又是吃苦耐劳的性格,放牛,割草从不假手于人,因此家里养牛几乎不怎么花钱。
正因为如此,王玉莲酸道:“还是养牛好,不用成本,全是赚的,你家的钱多的快装不下了吧。”
傅满家擦擦额头,叹气道:“哪有什么钱,挣的都是辛苦钱。”
好像欠他似的。
傅亭玉真想找他大打一场。
她无奈的叹气道:“我这是没办法啊,如果得罪了他,他以后来找麻烦怎么办。”
蒋独立道:“有些人,你越是让着他,他就越蹬鼻子上脸,以为你好欺负,遇到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揍的服服帖帖,他以后就不敢招惹你了。”
傅亭玉笑道:“我完全同意。”
过了半晌,蒋独立顿了顿,觉得还是要说出来,道:“那群混混没把你怎么样吧。”
一个年轻的女孩儿放牛总是不让人放心,放牛的地方远离居民区的荒郊野外,如果再遇到方才那种人,后果不堪设想。
傅亭玉愣了一下,忙道:“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蒋独立似乎不信,疑狐的看着她,把傅亭玉看得都不好意思了,忙调转话题,指着远处吃草的牛群,奇道:“蒋独立,它们怎么会听你的话,你刚才的样子真是太帅了。”
牛群当然听他的话,从牛群落地的那天起,他几乎隔三差五就过去看看,每头牛长多高,叫什么名字他都了如指掌。
傅亭玉一通马屁,蒋独立郁结的心情舒畅开来。
傅亭玉之前上学,除了学习什么都不用操心,她以为上学难,回来后才发现家里的琐事让她头大。
一会儿交水费,一会儿交电费,小到一根针,大到一头牛,都让她觉得精疲力尽,真想回到学校上学去。
家里没卫生纸了,曹咏梅给了她二十块钱,道:“你去汪凤梅家买提纸回来。”
傅亭玉道:“妈,我不想去,你去买吧。”
曹咏梅皱眉,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交给你这点任务都完不成,你没看我在清理牛圈吗,快点去。”
傅亭玉悻悻的关上大门,边走边踢路上的石子,她不是想偷懒,只是单纯的不想去。
汪凤梅就是蒋独立的母亲,听到她的名字就让人闻风丧胆,傅亭玉从未见过性格如此强势的女人,不光强势,脾气还坏,把家里的三个男人制的服服帖帖,蒋独立暴躁的脾气多多少少继承了她的基因,就算如此,蒋独立在她面前,从来不敢造次。
汪凤梅颇有生意头脑,在其他人按部就班的上班时,她就想到自立门户,骑着三轮车去批发市场进卫生纸,然后拉回来卖,后来,生意越做越大,她干脆买了机器,加盖厂房,生产卫生纸,自产自销。
虽然傅亭玉跟汪凤梅接触的机会不多,隐隐觉得她不喜欢自己,小时候见到她,傅亭玉就躲的远远的,这种不喜欢并不会因为她长大就改观。
按理说,汪凤梅的脾气好坏,喜不喜欢,都与她无关,傅亭玉也向来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她不喜欢巴结别人,看人脸色。
可坏就坏在她是蒋独立的母亲,傅亭玉喜欢的是她儿子,想到以后的种种,她只觉头痛欲裂,若是以后她跟蒋独立结了婚,汪凤梅岂不就成了她的婆婆,该如何相处,想着想着,傅亭玉给自己一个耳光,心道:“我是怎么了,怎么能想这么羞耻的事情。”
蒋独立家的房子跟她家,中间隔了一条荒废已久的柏油马路,路面长久失修,柏油融化,露出下面铺的石子,现在快成石子路了。
傅亭玉从路上下来,远远就听到一个严厉的女声从前方传来:“你个混小子,你给我站住,别跑!”
接着,一道黑影闪电般从门口窜出,傅亭玉呆了呆,不敢往前,原地站立。
蒋独立站在她五米远的地方,背对着她,面朝门里,摊手道:“妈,我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汪凤梅凶神恶煞的追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扫帚,周身笼罩着一层黑气,多年未见,她的暴脾气更盛,道:“我不管你,你要上天!”
蒋独立笑嘻嘻道:“妈,消消气嘛,别气坏了身子。”
汪凤梅手里的扫帚快要散架了,怒气消了大半,道:“明天跟我回老家去。”
蒋独立道:“又来,我不回去!”
汪凤梅喝道:“你不回去,你准备干什么,除了我,谁管你!”
蒋独立嘿嘿一笑,道:“妈,我的事你就别管了行不行。”
汪凤梅道:“我不管你,你准备打一辈子光棍吗?”
蒋独立信心十足道:“怎么可能。”
从他们母子俩的对话,傅亭玉隐约猜到了事情的起因,他们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蒋独立二十二岁了,他这个年纪虽然不大,可是他初中毕业就不上了,一直跟着父母做生意,在农村,像他这样,不读书,父母就早早给自己的孩子定婚,十七八岁就结婚的比比皆是,不知什么原因,蒋独立一直拖到现在还没结婚,已经算是很难得了。
汪凤梅好言相劝道:“我已经跟媒人说好了,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不去,算怎么回事。”
蒋独立道:“妈,你就别逼我了,我不回去。”
见他油盐不进,汪凤梅怒道:“你不去相亲,想一个人过吗?”
蒋独立嘻嘻道:“一个人过也不错。”
汪凤梅双目圆睁,道:“一个人过?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蒋独立半真半假道:“妈,你信不信,我明天就给你领回来一个。”
此话不假,傅亭玉觉得汪凤梅的担心有些多余,蒋独立稍微勾勾手指,就有大批女孩儿争着抢着要嫁他。
汪凤梅忍不住下去了,抡起扫帚朝蒋独立飞了过来,蒋独立的身体一错,灵活的闪开了,傅亭玉站在他身后,扫帚堪堪擦着她的脸颊,落了下来。
傅亭玉和蒋独立同时愣住了。
汪凤梅见扫帚打错了人,斜斜看了傅亭玉一眼,眉头微微皱起,她不喜欢这个女孩子,觉得傅亭玉太有主见,从小她就跟别人不一样,不让人说,说了又不听,听了又不改,我行我素。
傅亭玉登时感觉脸颊火辣辣的疼,伸手摸了摸。
蒋独立愧疚的走来,拿开她捂着脸的手,大声道:“妈,你真是的,看你都干了什么。”
汪凤梅失手打错了人,向前走了两步,拾起地上的扫帚,道:“你不躲,我能打到她吗?”
她抬头看了傅亭玉一眼,不冷不热道:“没事吧?”
傅亭玉忙摇头,道:“没事。”
蒋独立不依不饶道:“怎么没事,都破相了。”
汪凤梅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蒋独立道:“万一留疤了怎么办,妈,你真是的。”
说罢,抓着傅亭玉的手腕大步离开。
汪凤梅在他们身后大声道:“你要走了,就别回来!”
蒋独立道:“不回就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