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5.
怎么会不认识？
我做梦都忘不了这个名字，忘不了那张脸。
可他不是厌恶我，抛弃我了么？
他为什么明知道我是人犯，还背着这个命案坐了三十年的牢？
我知道这个时候，我该对警察说不认识他的。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必须要找到李昭阳，问个清楚。
“认识，认识！”
“李昭阳在哪儿？他还活着吗？快带我去见他！”
这时候我连胡生都顾不上了，坐上警车立刻赶往李昭阳自的地方。
是一条河。
我们赶过去的时候，李昭阳躺在一棵树下，正在被急救。
我踩在草地上，脚步发软，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叫人搀扶着才勉勉没有倒下。
我忘不了。
这条河，是我第一次见李昭阳的地方。
我11岁，为了捉鱼给弟弟炖汤，不小心踩在淤泥里，越陷越深。
所有人都怕得远离，只有李昭阳一头扎过来，将我救了出去。
他瘦瘦的脸上总是带着伤，可却一直在笑，阳光照上去，让他的笑眼好似发着光。
“小丫头，你叫啥？”
“我救了你，你该咋报答我？”
同伴都替我担心：“陈素娥，你完啦！我妈说李昭阳有娘生没娘养，不是个好东西。你被他缠上，一辈子都完啦！”
他们让我离李昭阳远一点。
之前我也和他们一样，觉得李昭阳坏死了，有他的地方总是跑得远远的。
可那一刻，我却觉得李昭阳才不是他们说得那样，我忍不住地接近他，把鱼递给他，伸手擦了擦他额头伤口流出来的血。
李昭阳脸色发红，突然转身跑了。
第二天，我又在河边见到了李昭阳，把红薯面做的馍递给他，里面还有一些咸菜。然后拿出从家里偷来的红花水，给他一点点涂抹脸上青肿的地方。
再后来，河边就变成了我俩的秘密基地，连胡生都不知道。
现在，我又回来了。
可我们已经很老了，看着李昭阳那张依旧瘦，松垮垮满是皱纹的脸，我不知觉的就流下了泪，怎么也止不住。
我想了他三十年，怪了他三十年，也恨了他三十年。
我幻想过无数次和他相遇。
可在我的幻想中，他要么功成名就，家庭美满，充满了对曾经的愧疚。要么浑浑噩噩，狼狈之极，充满了对曾经的后悔。
可我从来没有想过，他在牢里呆了三十年。
“李昭阳，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