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十八岁：我们的生长日志》第2章 开拓新路
安稳地睡了一整夜之后，第二天暮思起床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了。
睁眼的那一刻，她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是：好长时间没有睡这么久了。
四年来，她一直失眠，无数个黑夜她都是睁着眼睛度过的，每天四五个小时的浅眠，让她每天都无精打采的，但躺在床上又睡不着。
头发一大把一大把地掉，皮肤肉眼可见的变差，体重也飞速上升了。
不过今天不一样，她起来的时候就觉得神清气爽，伸了个懒腰，走到阳台上看看低下的树木，呼吸呼吸空气，她觉得自己像一整个冬天都蛰伏在地洞里的小动物，现在终于走到了阳光下，有了新的路要走。
她昨晚已经规划好了以后的路，第一步就是赚钱。
过去的四年里，她对事情总是一拖再拖，仿佛被施了魔法一样，每天浑浑噩噩，不干正事。
现在她不仅快速做好了新的计划，而且今天就准备实施。她再也不要拖延了。
家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人。爸爸肯定在加班，虽然那也可能只是为了拖延回家的理由；妈妈到什么地方去了，她不知道；妹妹，现在还在学校上课。
四年前，在她眼中勉强称得上平静和谐的画面，现如今成了水面下掩藏的暗浪，稍有不慎，就会打得这个家庭四分五裂。
虽然是一家人，实际上更多的时候更像是陌生人，他们只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罢了，或许甚至比不上陌生人。
不愿再思考这些伤心事的暮思，打扫了卫生之后，拿起放在门口盒子里不多的钱走出门去，今天必须找到一个工作，她暗暗给自己鼓劲儿。
街道旁的小摊，街道上经过的步伐缓慢的人们，都显示出小城的悠闲，但另一边又有摊主们大声的吆喝，公交车、汽车的走走停停，小城自有小城的忙碌。
小县城里能找到的短期工作不多，不多一会儿，暮思便走到了她所读的高中，县城一中。这所高中所在的片区最繁华，也最有可能找到工作。
走到第二家奶茶店，她就找到了工作，帮忙端奶茶、收拾桌子，给的钱不多，但对十八岁的暮思来说已经非常不错。
暮思立马入了职，穿上工作服，她便开始工作起来。
她记得四年前的那个暑假，她原本也想找工作，但那时候的她性格内向，脸皮薄，又不愿意在这里见到同学和老师，她总是想把自己藏起来。
于是，她就在家里度过了一个暑假，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捧着小说读。
虚无地度过了一个暑假之后，到了新的环境，她越来越吃力。最后等事情一件件地发生，堆积在一起，她再无能力去面对。
现在，在这个重来一次的世界里，她不想再躲藏起来，而且现在很要紧的是，她得攒钱买一部手机。
她不想再跟四年前一样，跟父母要钱买手机时被骂得狗血淋头。而且有了手机，她就可以做更多的事，赚更多的钱了。
整个上午，店里都很少有人。下午人渐渐多了起来。
工作难度不大，而且毕竟暮思有了四年的经历，虽然她一直是一个失败者，但毕竟有了些经验，一切都还算顺利。
“今天张哥请客。”
“啊呀，张哥今天这么大方！”
走进来七八个男生女生，本来不大的店更显局促了。
暮思赶紧拿过去奶茶单子，其中有一个女孩是暮思的同班同学，但两人不熟，她没有理会暮思，暮思也就没有打招呼。跟往常一样，暮思和班上大部分同学都是这样的关系。
暮思记忆力好，她第一天就会记得班上的所有同学，但是她很少和同学私底下说话，她不知道她们记不记得她，所以每次见面她都等着对方打招呼，但甚少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每回都是暮思心里暗暗演练着回应的方式，结果对方和走在一起的朋友说着话，丝毫没有注意到暮思的存在。
又进来三个人，看起来像一家人。
暮思这样揣测着，一边拿上去单子。
男孩子接过来，点好后递给了暮思，整个过程快速而又沉默。
“你怎么不问问我喝什么呀？”妈妈说道。
“难道你不喜欢我点的吗？”男孩儿说道。
“那咋可能，还是你记忆力好，把我和爸爸的口味记得清清楚楚。”
看起来是很幸福的家庭，暮思一边羡慕，一边做着手上的活。
七八个学生凑在一起，便开始玩起了游戏。
奶茶店是他们经常光顾的地方。真心话大冒险永远是最受欢迎的游戏。
“你去跟服务员说：‘我喜欢你’。”暮思班上的那个女孩示意对面的那个选择大冒险的男生。
“我不去。”
“不行不行，没有后悔的余地。”
“去呗，去呗，拿出你男人的气概来。”周围人哄堂大笑。
一般这种，要么是众人撺掇输的人给喜欢的人表白，要么就是撺掇给那个平平无奇，甚至有点难看的人表白，前者多是好意，后者却更多的是恶意。此情此景，明显是后者。
暮思深吸了口气，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
那个男生走了过来，正对着侧立在吧台旁的暮思，暮思抬头看了一眼，男生也不算长得好看，甚至也属于有点难看的类型。
暮思侧过脸，看了眼同班的女孩，她正吸着奶茶，笑得正艳。
男生不情愿地说了声：“我喜欢你。”
“不行不行，大点声！”那个女孩喊道。
奶茶店里不少学生纷纷侧目，看向这边。
对面的男生看了一眼与暮思同班的那个女孩，又看了眼坐在旁边的张哥，又大声地说道：“我喜欢你。”
那一桌子的人笑得七倒八歪。暮思握紧了拳头。
奶茶店里又恢复了刚才的形况，仿佛刚才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
“去抱一抱刚才的那个服务员。”和暮思同班的那个女孩又给另一个输了的男孩说道。
那个男生二话不说，就走了过来，从正面抱了一下暮思。
不习惯和别人身体接触的暮思，呆了两秒，然后一把推开了那个男生，男生没有站稳，后退了几步，坐在了地上。
和暮思同班的女生走了过来，拉起男生，示意他回座位。
然后走到暮思的面前，开口说道：“哎呦，我刚才还没认识你，这不是我们班的学霸褚暮思吗？咋的，出来赚钱呀？火气这么大？以后小心点。”说完，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
暮思沉默不语。
“你哑巴了？”女孩仍旧笑嘻嘻地说道。
“别闹了，为了这样一个人生气不值，我们回去吧。”那个叫张哥的人过来拉女孩子回去。
女孩子瘪了瘪嘴，走了回去。
暮思暗暗地回忆与她的交集，两人并无深仇大恨，那今天又是为何呢？
她下意识地想赶紧逃离这里，念头生起的一瞬间，她想起了今早的打算，不能再做缩头乌龟了。
她走过去说道：“你们多少岁了呀？都成年了吧？基本的常识懂吧？经过我的同意了吗？没有经过别人同意就请不要拉别人参与游戏，应该是小孩子都懂的道理吧？”
暮思义正言辞地说着，要换作以前，她肯定只是在脑海里幻想一下怼对方的过程，丝毫不敢说出来。
那个女孩似乎没有意料到暮思会这样说，呆了几秒，接着强硬地说了句：“不就是学习好吗？装什么装？”然后就拉着周围的几个人走了出去，毕竟她今天最大的目的已经实现了。
女孩看着自己手里的照片，微微一笑。
隔壁桌的那个男孩似乎注意到了这边的骚动，看了暮思几眼。
其实暮思说完就后悔了。要是老板娘辞退她咋办，要知道她是来赚钱的。早知道就不意气用事了，在店里怼客人可不是服务员该干的事情。不过现在后悔已迟。暮思看着老板娘，看她作何反应。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老板娘居然没有说什么，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后来，暮思才知道老板娘也有一个女儿，才高一，本来初中学习不错，上了高中后跟着班上的混混，不仅学习变差了，而且还参与打架，三天两头被叫家长。
或许老板娘是在想着要是有人能够骂一骂自己的女儿，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快下班的时候，老板娘叫住了暮思，说道：“你是不是学习很好呀？”
暮思不知何意，呆呆地望着老板娘。
“我想让你给我女儿补习，可不可以？”停顿了一会儿，老板娘又接着说道：“你放心，不让你白补习，一个小时五十元怎么样？”
暮思想了一会儿，要是一个小时五十元，一天补习两个小时，都已经有一百元了。
不过，她很不解，在她的印象中，县城里补习一般都不会找大学生，而是找已经有工作经验的老师。
不过，既然老板娘提出来了，反正可以挣钱，而且暮思也相信自己可以帮助她的女儿，便答应了。
说好第二天上班以前补习，暮思便告辞回家了。
回到家，家里还是没有一个人。暮思做好了饭，吃完，便开始备课了。
要知道四年过去，她对高中的知识还是忘得差不多了。
突然，大门被打开。暮思赶紧出去，原来是妹妹暮影回来了。
暮思打了声招呼。结果妹妹看都没看她一眼，进了房间，换了双鞋子，就出去了。
走之前，冲暮思说道：“你一天别出去丢脸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