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之女》第3章 偷梁换柱
南昌看着近乎疯癫的枕边人，只觉得陌生。
宋氏倒是个有骨气的，“韩毓，你与我夫君是有缘无分，今日你愿意救，我等感念你恩情。若是非要咄咄逼人，我等也愿意认命赴死！”
韩毓和南昌是青梅竹马，太了解他。
她提步，款款走近南昌身边，“你有那个胆量死？”
南昌是极有野心之人，但凡有丁点可能，他都要好好活着。
“毓娘，你我感情不该以名分衡量。你扪心自问，真舍得我死吗？”
即便到了如此绝境，他还在想办法用过往的情义，搏一个对他最有利的结果。
虽说早看清楚了这张嘴脸，可韩毓心里依然疼的厉害。
“舍得啊。大不了，等你死了，我再赴黄泉陪你。”
如韩毓了解他一样，南昌也了解韩毓。
他这个青梅竹马一生要强，此刻说的皆不是虚言。
南昌眼神闪躲，低下了头。
巷子口远远传来动静，仿佛有兵戈之音，乱糟糟的。
南烟望风回来，“娘，官兵来了。”
迫在眉睫。
南昌死死攥着拳头，“好，我应你！”
韩毓勾起一抹笑容。
她本就生的倾城绝色，由衷笑意跃然脸上，仿佛少女。
只是，一旁的宋氏面如死灰，死不能相信般看着南昌，“老爷！”
南昌目露亏欠，“是我对不住你。”
韩毓不理会身后的花言巧语，“不想死的，从后门出去。”
韩毓买了两间院子，中间只隔了一户。
官兵要搜查整个京城，任务繁重，搜过的地方短时间内不会再搜一次。
后门连着那一户的后门，趁着官兵搜查中间时，从后门去那处被搜过的院子，便能躲开搜查。
南昌被她威胁，即便十分不乐意，可也得承认她高明。
整整一天，只吃了两顿白粥，南府众人都叫苦不迭。
可韩毓这母女俩都是不好惹的主，谁也不敢去得罪。
“老爷他不会真要让那个外室做正妻吧？”
“肯定是啊，不然那个毒妇怎么会放过我们。”
旁系妯娌的议论声不绝于耳，宋氏脸色阴沉。
“娘，我杀了那个贱人！”南昌长子，宋氏嫡出的南邈也坐不住了。
“如今只有她能救南府上下，别冲动。”宋氏心里再不愿意，却也不由她了。
南昌膝下子女四人，除了宋氏嫡出的长子外，还有两个庶出的儿子。
从南府离开时，悉数都带上了，如今窝在角落里，生怕宋氏看见了拿他们出气。
南邈年十六，正该风华正茂。若不是遇上这事，也能有个一官半职的历练起来了。
他发狠的看向韩毓，指尖抠着凳子。
“娘，咱们不能坐以待毙。您当初不同意爹爹抬那贱人入府，她必定嫉恨您。”
宋氏此刻冷静下来，摸了摸肚皮，“邈儿你听着，你爹最不喜欢男子掺和后宅的事情。你再不情愿都得给我忍着！”
“可是……”南邈不情愿。
“娘自有办法，只有留下这条命，才能再图其他。”宋氏叹息。
原本以为此生在昨日就该结束了，她不愿夫君难过，有些事才忍着没说。
既然今天逃出升天了，夫君也不再是依靠，那她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天色渐晚。
韩毓换上了一身正红衣裳，头发精致仔细的梳好了，发髻上单边插着一支凤尾金步摇，脑后别着两只花簪。
她手里拿着半只点翠珠钗，“当年你走时，我折了半只钗赠你，你允我日后仕途顺遂便来娶我。后来，我甘心做你外室，你把那半只钗还给我，说也算圆满了。呵……那算什么圆满，依我说今日才算圆满。”
“夫君，替我戴上吧。”
南昌握着那只点翠珠钗，手指发抖。
斜斜浅浅的落在她发上，和她身上的金色发饰很不搭衬。
韩毓轻笑，不执扇，也不落盖头，携南昌站在院子中央，仿佛是想让南府上下的人都好好看看。过了今日，她韩毓便是南昌的正妻。
南烟支上了香案，摆放上红烛香炉。
南府众人看着这一切，感叹韩毓早有准备。
南烟收拾好这些，站到了一边。
韩毓当先跪在了蒲团上，南昌看了她一眼，也顺从跪了下去。
家中没有礼官，南烟用稚嫩的声音说着：“一拜天地。”
在场的众人，被这一幕惊着，不寒而栗。
婚礼进行的极快，随着南烟的一声“送入洞房”而告终。
南昌松了口气，“可以了吧。”
韩毓挑眉，“还有件事。”
南昌喉结滚动，这一进的院子能容下这么多人实属不易，难不成还要在这里行周公礼吗！
不待他说话，韩毓走到了宋氏面前。
“现在，我是妻，你是妾了。”
“是。”宋氏发丝凌乱，被南邈扶着。
“我以南家主母的名义，逐你出门。你若还心里有老爷，大可做个外室，我自然不会多管。”韩毓微微笑着，一字一句，说的分外清晰。
十三年前，她站在南府的门口，宋氏如是说。
如今，这话总算还给她，韩毓好生出了口恶气。
宋氏咬了咬后槽牙，回以笑容，“我有孕了。”
韩毓得意的样子僵在脸上，眼神逐渐锐利，“你敢耍我！”
宋氏料到韩毓上位之后，第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对付自己，于是隐忍到现在才开口。
南昌飞奔到她身边，“真的吗？几个月了？”
宋氏瞧着夫君，做了几分娇羞模样，“已经三个月了，胎相很稳。”
韩毓眼底的嫉妒如有实质，顾不上衣着庄重，抬脚踹向南昌，硬要将他二人分开。
南邈飞扑，替父亲挡了这一脚。
南昌大怒，“韩毓！你敢对我动手！”
韩毓扬着下巴冷笑，“有什么不敢的，你的命，她的命，还有她肚子里孩子的命都捏在我的手上。我若是你，现在必定好好讨好，否则，我一个不顺心，就先让这个孩子生不出来！”
南昌连样子都不愿再装，脸上尽是嫌恶，“毒妇！”
“我狠毒又如何，你有骨气，别求我救命啊！”韩毓肆无忌惮。
一句话掐准了南昌命门，叫他再说不出话来。
她伸手取下头上的点翠珠钗，生生折断，“烟儿，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