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除者计划》第6章 回忆（二）
正如蒋心所预料，第二天早上，天还未亮的时候，负责对接调查失踪人口的干警姚远就急忙急赶的前来办公室汇报最新消息，他身着一件黑色的皮大衣，与许法医的温柔儒雅完全不同，身上的干练气质尽显，由于正值寒冬，又劳碌了一夜未休息，他细长瘦削的指头间夹了一支烟，吞云吐雾间轻松地将查案过程对蒋心和盘托出，不掺杂一丝感情：“昨天下午，派出所是接到一个报案，说是他们的女儿外出之后，一直未归，但由于消失时间太短，派出所那边立案，只是派了几个人去核查情况。”他两指之间的烟一闪一闪的，伴随着轻盈的呼吸，不一会儿就抽完了一根，他将烟蒂扔到地下踩灭，继续道：“我已经将那家人提供给派出所的照片拿来比对过了，确实就是死者，我也通知了那家人，估计凌晨之前就会到了。”
对他的自作主张，蒋心没有办法评价，眼里却隐藏了另外一种看不清的情绪，同情，隐忍，释怀，都有，却都隐在心间，无法说出口，她顿了顿，点点头，冲着姚远嫣然一笑：“好，我知道了。”以一句极为简单的话语结束了两人尴尬的照面。
姚远没有抬头，依旧冷冷的看着脚下的烟蒂，而后站起，自然地接过蒋心递过来的纸巾，将地上的烟蒂收拾之后，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刑警大队的院子里乱成了一团，死者家属全都聚集在一块，站在院子里，有人沉默不语，眼中净是愤怒，有人眼神空洞，脸上的泪珠像不断线的水珠一般顺着脸颊的方向往下滑落，有人不敢相信，一遍一遍的巡视着整个刑警大队，企图获取与现实完全相反的事实情况……
这种情形，蒋心见过无数次了，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她也渐渐开始理性起来，毕竟生离死别的别人的，她再伤感始终无法感同身受。
“蒋队，现在开始吗？”身后的欧阳盼儿探出头来望着她，站在一旁蹉跎犹豫不决。
“开始。”蒋心清冷孤寂的脸上多了几分坚毅与不忍。
欧阳盼儿应声而起，招呼院中的几人到了大厅里面，而后问清与死者关系后，邀请其中一对夫妻进入了法医实验室，随之而来的便是响彻天际的嚎啕大哭声。
一直到中午时分，死者的家属才被送走，众人也基本掌握了死者的身份背景与社会关系。
死者名叫梁芳，C市人，生前就读于C市的一所艺术学院，家中父母双全，社会关系简单。经调查，死者及死者一家平时为人和善，不曾与人结怨，基本上可以排除仇杀的可能。一天后，许法医的尸检结果也放到了蒋心的办公桌上，报告里面清清楚楚的写了梁芳的死因，蒋心只觉得憎恨的令人咋舌。
第二日一早，所有案件的相关负责人齐聚一堂，在会议室里就这件性质极其恶劣的杀人案展开案件探讨，一手由蒋心带出来的女刑警宁彩英负责案件汇报，只见她一身黑色，干练而又不失甜美。两人隔空对视了一下眼神，蒋心瞟了瞟整个办公室里已经到齐的众人，开始了讲述：“死者梁芳，21岁，C市艺术学院在读大学生，死因是内衣勒住脖颈导致的窒息而亡，此外，在死者的手脚处都发现了被束缚的痕迹，这说明死者生前可能遭人囚禁过，还有就是在死者的阴道里发现了一些异物。”话到此处，宁彩英忍不住皱了皱眉，眼中尽是怜悯与不忍，她将许法医附在尸检报告后方的照片特写放到屏幕显示器上，原先一片静默的负责人们突然传来一声声唏嘘。
那是一张红色的类似于布料的东西，上面用签字笔写着一个黑色的罗马数字‘1’，后面紧紧附着一个小小的笑脸，结合整件案子，显得异常惊悚。
“情杀的可能排除了吗？”倚靠在墙上不停地转动手中圆珠笔的姚远终于开口了，他眼神犀利，盯住讲台上的宁彩英懒洋洋的抛出了一个问题。
蒋心不耐烦的看了看他，答道：“排查了，死者家教比较严，被父母保护的很好，相对于其他大学生来说比较单纯，所以从来都没有男朋友一说，可以排除情杀。”蒋心在她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继续解释：“据死者家属的说法，死者当天自称是去找儿时的玩伴去了，我们顺着这个线索也往下查了，事实并非如此，死者对父母撒了谎，那位她自称是儿时的玩伴一整天都待在自己的家里。父母亲戚都可以作证。”
“万一是做了伪证呢？”姚远冷冷一笑，笑声中满是不屑。
“我不认为一个21岁的女生会杀人，一没有动机，二不是心理变态者，她还不至于冷血到杀死自己的玩伴，并且将异物塞入死者的下体。”蒋心抬头看向姚远：“一般而言，女人的同理心的更强的，所以，你的这种猜测很可能不会成立。还有可以佐证的一点就是，死者是被勒住脖颈窒息而亡的，凶器就是死者的内衣，若想拿内衣勒死一个21岁的女孩，说明凶手的力量起码是凌驾在死者之上的。”
“你可别先入为主，害了自己。”姚远看着信誓旦旦，侃侃而谈的蒋心，随意的讥讽了一句，转身便走出了会议室。在打开门的那一刹那，他又转头看向蒋心，眼中多了几分坚定与狡黠，嘴唇微启的瞬间，声音温柔如风，一字一句道：“我会用我自己的方法查到凶手，至于是怎么查，就不劳将大队长费心了。”
接着就是一阵关门的声音，整个会议室里静的可怕，蒋心望着姚远离去的方向，久久没回过神来，片刻之后，她立马调整了自己的状态，继续布控：“既然是对父母朋友都撒了谎，那死者一定有什么秘密，所以我更倾向是属于死者的私人秘密，比如，男友。”
“可是不是排除情杀了吗？”宁彩英不解的问道。
“那如果不是男友呢？比如……网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