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商妇好》第10章 叙旧
一向稳重的傅说,此时唇角弯弯,脚步显得有一些些急切的往前走。
他护着手中的一壶葡萄酒,虽快,却是小心翼翼。
这种葡萄酿的果酒可不多见,身为贵族才能享用?
虽然平民百姓也不是喝不到,却几乎是较小较酸的野生葡萄所制
贵族则不同,由专人栽培,撷取最甜美丰硕的果子酿造而成,其气味特别芳香甘冽。
他近来才得了一瓮如此佳酒,还舍不得开封。
没想到,今日竟能得见当年的易丫头,欢欣之余,兴冲冲回去便提了葡萄果酒准备去一趟商甲院。
那丫头当年还是个瘦削的小子妆扮,如今恢复女儿身,还出落得娇俏可人。
唯一不变的,是那双眼睛,还是和当年一样灵动光彩。
他迫不及待要和子珂共享美酒,好聊一聊这些年的经历。
白胡子老头拦住他的去路。
傅说问道:“大人,可有要事?”
甘盘抚着一把胡子,有些严肃。
“确是有要事商量,请太傅随老夫到府里一趟吧!”
傅说立即说道:“可否改日?在下如今要事情要去办。”
甘盘的鼻子动了动,闻了闻,又瞧瞧他。
“这是葡萄果酒吧,其味不沉,应是新酿的,太傅要送去给谁呢?”
“在下真有要事……”
“是要送去给子方贵女?你说的要事,就是陪贵女饮酒?”
傅说有些尴尬,因为被说中了。
“好久不见易丫头,在下确实非常欢喜,就想去叙叙旧,大人莫要取笑了。”
甘盘右手背在身后,左手揉揉鼻子,故意说道:
“看来,我这老头子是没机会尝到这等佳酿了,也对,美人总是讨人喜爱,我这糟老头……”
傅说苦笑,赶紧说道:
“改日在下一定亲自送上一壶葡萄果酒到府上,大人就饶了我吧!”
甘盘这才笑了,又摸摸胡子。
“好了,看得出来王上与太傅,都对子方贵女极为看重,我就不再开玩笑了。”
“谢过大人,那在下先告退了。”
傅说改提为捧,护着那果酒,转身就想走。
“等等,你今日说发现了井方有什么问题,是否先告知老夫?”
提到井方,傅说面容有些严肃。
“确实,在下着人调查,发现井方与土方过从甚密,而且已经有半年之久。”
“土方?怎么会?土方屡屡滋扰,对大商不服,而井方一向与大商交好,怎么会和土方过从甚密?”
“目前也只查到,土方送了好些女子与奴隶给井方,并且私下交易粮食。”
甘盘皱起眉,寻思这之间的严重性。
“井方应该知道这之间的敌对关系,大商和土方总有一战,却为何不避嫌呢?”
“这也是在下的怀疑之处,井方一方面送贵女入大商,一方面又收下土方的示好,不知他们打的是什么算盘?”
……
甘盘背着手走了几步,有些严肃。
“大人暂且不要忧心,在下已着人多方盯着井方,一有异动,我们立时就能知道。”
“此事,我还是先行向王上报告,这井方的使臣与贵女,最好也要私下盯着点,恐怕不只是送贵女入宫这么简单。”
傅说点点头。
“在下也是这么想。”
“好了,此事不急于一时。”甘盘瞪了他怀中的葡萄果酒一眼,“你先去找佳人饮酒吧!”
傅说郑重的更正:“是叙旧。”
甘盘又瞪了他一眼,“有差别吗?”
傅说神情端正的回道:“有,差别很大。”
甘盘啼笑皆非,“你这小子,去吧!”
甘盘虽身为大商的卿士,傅说却也是太傅,两者之间的官职几乎同样位高权重。
但是傅说特别尊敬甘盘,是以总要放低自己,尊称一声大人。
他向甘盘行礼后,才转身离开。
想到要去见易丫头,傅说眼里乐滋滋的,却又要端着一副正经脸孔,脚步也不敢大迈太快,只能掩下那欢悦的心情,故作不急不徐的离开。
井方一行,人被引领至宫外的馆驿暂憩。
才入宫,就被“请”出宫,井将满腹牢骚、不满,一脸怒气腾腾。
井蚺冷着脸,一路都不曾理会他。
这让井将更为生气,面对引路的小臣,不但没好脸色,还差点拳脚相向。
才刚入了馆驿安顿好,井将便怒气冲冲的跑来责问。
“阿妹,你说你对我摆什么脸色?那商王如此无礼,竟然不看重我井方,你也不能因此把气撒在我身上。”
井蚺咬着牙,忍着气,一字一字的说道:
“阿兄,我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明日还说什么,今天就要把话说清楚,你眼里还有我这个阿兄吗?”
井蚺明显压抑着怒气,连呼吸都有些急促,却还是忍着不开口。
她不开口,是怕自己狂怒,说了难以收回的话。
她不开口,就是还看在血缘关系,想留下一丝尊重。
可是她不开口,被井将理解成不愿理会,心里更是气急败坏。
“我们井方愿意送贵女来给大商做王后,已经是给足了面子,那大商王无礼,那两个什么臣的更加无礼,凭什么一再插嘴,要我看,你还是改变心意,接受土方的求娶……”
“住嘴!”
井蚺怒到了极点,她一拍桌几站起身,力道太猛,那桌几连同茶水都翻倒了。
井将一时傻住。
在他的印象里,这个阿妹向来进退有度,心思深沉,极少有情绪翻腾的情况,更不要说,打翻桌几。
井蚺抬起手,指着他,脸上是收也收不住的愤怒。
“阿兄指责他们无礼?阿兄难道还不明白,最无礼的人,就是你!”
井将一听火大了。
“我是什么人?我无礼?我是井方最骁勇善战的将士,人人都臣服于我……”
“人人都臣服于你,所以你就可以傲慢吗?一旦引起大商的戒备,你是想要害死井方吗?”
“你这是什么混帐话,你怕大商我可不怕,大不了一战,咱们井方未必会输。”
井蚺冷笑,将摔在地上的茶盏,轻轻踢向他。
“大商的繁荣昌盛,咱们井方比得过吗?大商的军队与规模,井方又比得过吗?”
“大商多年征战,已经灭掉了多少部落,凭什么阿兄认为,井方能打得过大商?是谁给你这样的自信?”
“你……”
井将怒目而视,却一时无法反驳。
“阿兄知道吗?一个人最大的失败,就是看不清自己,阿兄不要被那些虚捧的假相,给遮蔽了双目。”
“你是说……土方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