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剑奴》第006章 临别，赠你傲雪红梅
看到林灿点头后，男人将林灿拉到身后，朝地上快速拍了两掌。
掌风过后，瓦窑的地上出现一个深三尺左右的坑，差不多略长于何五的遗体。
这个坑就是何五最后的归宿。
林灿看着地上的大坑，震惊得张大了嘴巴。
地上的大坑，比听到男人一炷香就能奔行上千里还让林灿震惊。
毕竟那什么六甲蹬仙步，也只是他们师徒俩聊天的时候听来的，即便是真的，未曾亲眼看到，说什么也比不过亲眼所见，男人两掌就在地上打出这么大的坑让人震撼。
林灿想，这应该就是修行者的过人之处，也是无数人向往修行的原因。
“傻小子，发什么懵呆呢？把你五叔抱到坑里呀，老子好给他盖上土。”
男人见林灿木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动，朝他喊道。
“哦哦哦，我这就抱进去。”
林灿回过神来，弯下身子，很吃力地将何五僵冷的遗体抱起来，很小心地放到土坑里。
男人怕林灿对着何五的遗体又是神伤又是感慨，做出一些旁人看来又蠢又浪费时间的举动，于是不给林灿感慨神伤的机会，快速拍出来两掌，周围的土收拢，何五就被埋了起来。
“虽然是虚礼，你跪下给他磕两个头吧，磕完头你就该去过自己的生活了，只有你活得好了，才是对他最大的报答。”
男人朝着林灿说道。
林灿跪下来，对着埋葬何五的土堆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缓缓站起身来。
“先生，你说得对，只有我好好活着，才对得起五叔十五年来对我的付出。何况我答应过五叔，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我一定会做到的！”
林灿语气坚决地说。
像是在对男人说，又像是在对刚下葬的何五说。
其实林灿是在对自己说。
“你小子不迂腐呀，老子越来越喜欢了，要是你有一点修行的可能，老子说什么都要收你为徒的 。不过你也别灰心，事在人为嘛，给你的书记得好好读，万一出现奇迹也说不定。”
男人拍了下林灿的肩膀。
林灿重重地点了点头。
埋葬了何五，三人走到瓦窑外面。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望眼可见都是白茫茫一片。
“这骚雪，说下就下，说停就停，半点征兆也没有。”
男人看着远处的雪地抱怨道。
“师父，你怎么又说脏话了，你不是说自己是风雅之人，只爱世间美景，不说污言秽语吗？”
女孩子上前一步，语气温柔地质问男人。
男人没有回答女孩，也没有回头，只是左手朝身后拍了一掌，震塌了破瓦窑。
破瓦窑塌下来，彻底成了何五的坟墓。
“这么多年过去了，又让我遇到百草谷的人，是在提醒我，当初违背了自己的誓言是错误的吗？”
男人是在自言自语。说完后抓过女孩手中的长剑，慢慢朝着东方走去。
走出十几步，男人背对着林灿和女孩站在雪地里。
他们要赶往水墨楼，女孩知道，师父是在等她。
女孩打量了一下林灿，急匆匆从怀中掏出来一把银票塞到林灿手里。
“我要走了。你拿着这些钱买几身衣服，再买些治冻疮的药，把脚上的冻疮治好，然后好好生活，忘记你原来的奴隶身份，你现在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自由人。”
女孩说完，没等林灿反应过来，就朝着师父身后追去。
快要追上男人的时候，女孩又折回身，朝着林灿跑来。
女孩回到林灿身边，将手中的红梅塞到他的另一只手里。
“这枝梅花送给你，凌霜傲雪才会开的花，是最不畏严寒的花朵。”
女孩说完，快步跑到男人身边，师徒俩头也不回地朝着东方走去。
林灿站在原地，看着师徒二人一步步走远，直到看两人消失在雪地里许久也没有收回目光。
两人都是林灿的恩人，也是除何五外，林灿见过最好的人了。
遗憾的是，林灿连恩人是谁，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只能在脑海定格下他们的身影。
尤其是那身着白衣，披着白色披风，手拿红梅的身影，像一颗种子种在林灿心里，慢慢长出了根。
林灿朝东方看了许久才回过神来，然后转身对着坍塌成坟的破窑跪了下去，再次重重地给何五磕了三个响头。
“五叔，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
磕完头后，林灿站起身来，目光坚定地看了看北方，然后朝着北方走去。
林灿对修行充满了无限向往。
男人说他是修行废体，但是五叔在相州白石镇留下了洗精伐髓的神药，对修行之人是极好的。
林灿拖着虚弱的身子，朝着白石镇的方向走去。
……
……
“乖徒儿，又是救命又是给钱的，你是不是对那小子有意思？”
师徒俩向东走了十几里后，男人突然开口问女孩。
女孩被这冷不丁问话问傻了。
“师父，我救他命，是不想他冻死在我面前，谁能想到他体内寒毒那么重，身子又弱，差点送了小命。”
女孩急忙解释说。
“那你把所有的钱都给他又咋说？你不过了？”
男人不依不饶地问道。
“我给钱是看他可怜，身上不是棍伤就是冻疮，穿得破破烂烂的，想拿些钱帮帮他嘛。”
女孩子继续解释道。
“不对吧，师父手都断了，你只是拿些纱布给我缠起来，除此以外也没见你像关心那小子一样关心关心师父。”
男人说道。
“不对呀师父，你别光说我呀。你给那小子送书，帮他挖坑埋人这些又咋说，你不会是对他也有意思吧？”
女孩回答不了，对师父以攻代守了。
“胡说八道！你这臭丫头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我也是见他可怜，一时善心泛滥，就顺手帮了帮他。”
男人停下脚步，偏过头对女孩说道。
“这就更不对了，师父不是还动了收他为徒的念头嘛。如果林灿不是废体，但凡有一点修行的可能，你都会收下他的，可是我记得师父最讨厌笨人了，林灿天生废体，也是笨人的一种吧？”
女孩也停下来，有些疑惑地问男人。
男人长叹了一口气。
“睡在破瓦窑中的何五，应该是百草谷铁老三的弟子。严格说起来，师父算是百草谷的叛徒，所以对百草谷的人难免有些恻隐之心。”
男人收起来玩味的语气，说得很平静。
“这么说来，要是细算起来，我岂不是林灿的师姐？”
女孩很兴奋地说。
“不对，从根上算起的话，你是何五的师妹，林灿应该叫你一声‘小师姑’。”
男人邪笑着说完，大踏步朝着东方走去。
“师父，我怎么一下子就成师姑了，听着像是很老的样子。”
女孩子说着，快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