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鼎记》第4章 密谋者
话又说回来。
据史料记载，皇帝邝广下旨，由李公公代笔，诛杀镇远侯三族，并抄家罚没。
实际上发生的事情，与现实是有点出入的。
黑衣暗卫李大人，领旨后刚走出储秀宫大门，便被恭亲王邝云拦了回来。
而王啸的魂魄，随着邝广、李公公和小太监小泉子到了储秀宫后面的侧殿。
皇帝在每个宫闱，每个妃子的寝宫，都有自己的办公地点。
储秀宫后殿的一个房间内，有一个香案，及文房四宝。小泉子负责研墨。
李公公腰弯得像条狗，“皇上打算怎样处置镇远侯呢？”
“爱卿以为呢？”
邝广懒洋洋靠在龙椅上，没精神头儿，泛青的脸色，乃纵欲过度所致。
目视邝广头上的金冠，有十斤重，缀了大大小小、各种不同的宝石。
本来脑袋就出奇的大。
很怀疑，那么大脑袋承受的重量，能否把人压垮？
“额！奴才以为吧……”
李公公把苍蝇拍插在后腰上，拱手道，“念那镇远侯年少无知，还是从轻发落吧……”
“嗯！爱卿慈悲为怀，很令朕欣赏啊……”邝广摇头晃脑道。
听见李公公说话，王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有些感动。
原来李公公是个大好人吖！
一张奸邪的脸，此刻变得可爱起来。
当初冤枉了他！让王啸后悔万分，白白咒骂了人家好几年。
“不过，镇远侯到底是犯了错的，奴才以为，还是要小小的惩戒一下为好！”李公公念念有词道。
这时的王啸，已感激得一塌糊涂，泪流满面了。
“嗯！那爱卿……”邝广欲言又止，又继续道，“那就有劳李爱卿了，即刻拟旨吧，朕要去找美人去，聊聊诗词歌赋……”
说着，邝广顶个大脑袋走了。
李公公不改温和的笑容，安然坐在案前，执笔疾书。
宛如一个慈祥的老人家。
他本想跟去看看，皇帝的私生活啥样。因为有坊间传闻，邝广的工笔素描画水平很高的。
嫔妃们吟诗，邝广能根据诗词的内容，现场作画。
但还是有点不放心，便寻思看看李公公书法咋样。看画的事儿再说。
这么一看不要紧，见圣旨上有如下字样：
……按大夏国君王旨，镇远侯以下犯上，欺君之罪证据确凿，当凌迟处死，并诛灭九族，永绝后患……
我尼玛！
这就是小小惩戒？
这就是从轻发落？
玩儿呐？
特么玩儿呐？还凌迟处死？
这可把王啸气坏了，气到了肝疼。不管三七二十一，咆哮着扑了上去，恨不得咬死他，挠死他。
但是，人影穿过去，又穿回来，忙活了好一会儿，也没把李公公咋样。
圣旨也拟完了，李公公还吹了吹，使墨水汁干得快。
然后卷成一轴，站起来走了。小泉子颠颠地跟在屁股后面。
这王啸摆好了驾式，在孟家练成的大飞脚，即“穿心腿”，朝李公公后背猛踢过去……
很遗憾！
又穿身去啦！
“李公公！”
突然有人说话，李公公回过头来，“噢！是袁天师啊！您老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道什么香风给您吹来了？”
侧殿角落里帷帐下，一个身穿杏黄道袍的道士出现。
那气质，绝对的超凡脱俗。
某人的魂魄，正坐在那里大喘气，魂魄运动他也累啊！
再加上五虎镇扛鼎的疲劳，没缓过劲儿呢。
真没注意，袁天师怎么来的？每个修仙者，皆有一定的神通。
这边李公公对小泉子，嘱咐了几句，小泉子便接了圣旨去找李纬大人去搬旨。
之后的事，便和剧情发展一样了。
再说回黑衣暗卫李大人，拿小泉子递给的圣旨走了，没想到被恭亲王拦了回来。
话说恭亲王比较强势，非常精明的一个人。
在朝堂之上，属于李公公的对立一派。
而李大人李纬，则是李公公麾下的走狗，有专门的刑狱。就是刑狱的领导。
他受李公公或君王直接管辖，有先斩后奏的特权。但在恭亲王邝云面前，卑微的像一条狗。
曾有多少的忠臣良将，被“黑衣暗卫”诬陷入狱、折磨至死？
太多了！其罪状简直是罄竹难书，令人发指。
因为恭亲王手握京畿防务，部下号称十万铁甲军；他在朝廷又比较有威望。所以李公公再说坏话，也是没用。邝广也很忌惮他。
这次，邝广遂邀请邝云，移步上书房品茗茶，顺便聊聊镇远侯谋反大案。
宫女沏好了灵茶，邝广未喝过一口。有点儿不高兴。
灵茶乃国师袁天放以灵草焙制的。
实则上，袁天放不懂炼丹，丹药皆是在中原之地购买。他有那个渠道。
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邝云道，“世人皆知镇远侯乃痴傻小儿，如若圣上执意下旨，臣弟也不阻拦，怕是被黎民百姓、及外国使臣看轻了，说我大夏君王与痴儿一般见识……”
邝广昏庸无道，并非明辩是非之人，也认为邝云说的有道理，便浅浅点了下头。
其实，他并不明确。不知道谁说了真话。
李公公曾说过，镇远侯装疯卖傻，而恭亲王则说镇远侯小儿是真傻。
到底哪一个是真的？
让人迷惘！
虽说点头默许，心下还是十分不悦的。他觉得邝云太跋扈了，是对他王权的不尊重。
这时，李纬仍在上书房外面候着呢，拟好的圣旨，就在手中。
李公公在远处的回廊拐角，和袁天放，瞥了一眼之后便离开了，脸色不好。后面跟着王啸的魂魄。
这二人，一看就不像好人，必有阴谋！
王啸决定看看他们玩什么阴谋诡计。
在回廊与上书房之间，有汉白玉柱石栏，当中的空地有一群鸽子起起落落……
一批起一批落，正如这朝廷纷争。孰起孰落，胜负难料。
随二人左转右转到了皇宫后花园，鹅卵石甬道的尽头，确定左右无人。
在一处假山前，伸手搬动一块凸出来岩石，咔咔咔……
一连串响声过后，假山露出来一个门户。
一个幽深黑暗的洞口呈现，同时一股发霉的土腥味儿，随气流涌出。
李公公冲袁天师使了个眼色，“天师请！”
“嗯！”
袁天师点点头，随之入内。
“我擦！手电筒？！”
王啸见二人各从怀中掏出来，一种发光的东西，惊叫出来。
没有手电筒亮，在那个时代，有这东西挺牛了。
实际上，李公公和袁天师手中的东西，叫“月光石”。
比民间的“荧光石”，名贵太多了。
而民间一般用蜡烛、油灯照明。荧光石只是个铺助品。
要知道，“月光石”可是修仙者必备的十大物品之一呢。
甬道下行，二人一魂，在一处石门前停下脚步。
石门一开，也是有机关控制，石门又自动关上了。
借月光石的光亮，李公公点燃了石桌上的青铜油灯。
整个石室大概十平见方。
没什么特别。但绝对是一个适合密谈的场所。
除了石桌外，还有几张太师椅。
某人纳闷了，为什么二人面对面坐下，一直不说话？
但双方用眼神交流，一个使眼色，一个点头。
看上去很诡异。
老阴险啦！
难道……
王啸心下咯噔一下，难道被发现了？
李公公背对着他。
再望去时，石桌对面的袁天师，眼中精光直射王啸站立之处。
他马上想到，修仙者在某种修为，可以发现魂魄的。
然后，随着瞳孔迅速放大，袁天师甩来一张黄纸符……
就这么快！
从他想到，和反应的时候，前后不过两秒钟。
刚要躲，明显来不及了。
然而，就在他闭眼承受之时，意外发生了。
“啪”的一声轻响，眼前冒出来一股青烟。
同时“嘤！”的一声闷吭。
接着，一个虚形晃了一下，栽倒在当场。
虚影是个人形，但看不出来男女、长相。
虚影抽畜了几下，在原地淡化，消失了。
“卧槽！什么情况？”
发自内心的疑问。
“呵呵呵……袁天师果然是神机妙算，洒家佩服之至！”
尖细的嗓音，自然是李公公了。
“恭亲王也只会耍这些小手段，以生魂窥探，未免太看轻了本座！”
捋一捋胡须，袁天师道。
让李公公佩服得五体投地，又拍马屁道，“仙长高明！”
“可惜了……”
说完袁天师欲言又止。
“可惜什么？”
“奈何本座修为尚低，无法查探神念……”
在李公公追问下，袁天师道出了实情。
对“神念”作出解释。
这时，王啸才知道，自己现在不是魂魄，而是“神念”。
不然刚才形神俱灭的是他。
神念又叫念头，或者叫作意念。
和筑基期修为，产生的神识还不同。
区别是，念头可以游走。
天高海阔任遨游。
还能过界。
只有修仙者的修为，高到一定程度，才会查探念头的存在。
书本上说，好像元婴期修为差不多吧！
接下来，李公公和袁天师开始了密谋。
听了半天，和他镇远侯府无关。
说的是如何做内应，当汉奸卖国，联合强国东周入侵的事儿。
他不关心这事儿，便走了。
很容易飘出了地洞，穿墙越壁不在话下。
说飘没毛病，因双腿始终落不了实地。
就这样，一路上看见了形形色色的人，包括宫女侍卫。
他甚至不知道，念头是可以飞的。
数百里的路程，瞬息而至。
因此步行，挨老累了！
先回家里看看，家里咋样了。
离家数年，想家了。
可京师汴梁，距故地南阳城，有几千里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