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默哀》第8章 回乡
饭桌上，程墨老妈扒拉着饭，忽然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你打算继续上学，还是…”
程墨手上的动作也停顿了一下“不知道。”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夹了点菜“得等到通知书下来才知道！”
他老妈是知道他成绩的，虽然程墨今年的分数过了去年的本科线，但听说今年的高考比去年简单上不少。
她装着点了点头，看着他说“要不，再来一年？今年你这成绩有点不理想，还指望能有啥学校收你！”
“不理想怎么了？往年又不是没有没过线的人拿到名校通知书的！”程墨无所谓的说着，他其实并不是很想回答这些。
“这么说，你是打算跟我去打工了？”
“结果都还没下来，你慌什么！”
“你是我儿子啊，我能不慌吗？”
“你也知道我是你儿子啊，就不能盼着点好的？”
“我这不是在盼了嘛！如果不行，到时候我俩一起去越城，听说那里工作轻松，工资也不错，而且你表姐也在那边，就不在云桥这里打工了，这边挣的钱还没有花的快！”
程墨突然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吃完放下碗后他说“打工可以，不过到时候我想自己去别的地方，宁愿和朋友一起也不和你一起！”
“为什么？你看沣姨他们家的孩子，和他家人一起出去打工，工资放在他妈那里，想要多少就跟他妈拿，而且他还比你小，你就不能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多体谅一下我？”
程墨突然想到了什么，缓缓的说“我爸给我存的定期，今年不是恰好到了吗？到时候你再拿十万不就行了？”
“那钱早就用完了！你以为现在的钱还像以前？”程墨老妈幽幽的说。
程墨沉默了好一会，才缓过来“反正后面我读书的钱你自己想办法！”
说完他就回房间了，她老妈吃完饭以后就约了朋友一起去逛街，没过半小时程墨就在客厅里找不到她了。
程墨感觉有些无奈，摊上这么一个老妈，他多希望在很久之前他父亲同意离婚，这样的话他父亲可能就没有意外了，而那些钱也不会就这样早早的花完。
“有空吗？”
一条昨晚十点的消息，程墨现在才发现。
“有事？”
这条消息也是过了很久才被回复。
“过两天我生日，要不要过来？”
“嗯，在哪里？”
“我家！”
他是程墨的发小，叫吴何，他们从小就一起玩，只不过这人初二的时候就被拎出去打工了，听别人说是因为学习不好，还会经常翻墙出去打游戏。
他每次回家都会叫上一群认识的人在他家里聚，每次都是不同的理由，毕竟是免费吃喝，去的人也很多。
只不过每每想到有人说他出去打工，结果每个月还管家里拿钱，他也就成了别人茶余饭后调侃的人。
也可能是长大的原因，现在他还会叫人过去聚，只是来的那些人都是同村的，不过程墨看到那些人，还是会觉得陌生。
他初中之前，家里的房子建在了一个离村子很远的地方，初三的时候就拆迁了，然后在城里买了房子。
所以在他的印象里，除了那几个小时候经常一起玩泥巴的人，就不认识别人了，因为长大后就没人和他玩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收拾了些衣服，打算回乡下和爷爷奶奶住几天，顺便给发小过个生日。
他妈看到他提着个行李箱，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说了一句‘通知书下来就回来’就走了。
公交车上他特意选了个靠后的位置，虽然他是第一个上车的人。
公交车到点就走，虽然车上只有他一人。
车在路上也没有停下来过，可能因为这是通往乡下的车，没有人会大早上往乡下跑！
程墨看着窗外，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这辆公交自他上了高二以后就再也没有坐过了，他母亲给的理由是：学习重要！
下车后没一会，路上突然有人叫住了他。
但他绕了好一会都没看到人影，还好那人自己走过来了。
“怎么了，看书把眼镜看花了？”
“这倒不至于！”
“对了，高考考得咋样？”
“很差，估计连线都没过！”
“啊？看来你堕落了啊！”
“害，堕落啥，上课睡觉啥的，能考好就怪了！”
“睡觉还不堕落？”
“我初中也睡！”
“好吧！”
一提到高考，程墨的好心情又没了，但还是得装得很正常的样子！
他们简单的聊了几句之后，就各走各的了，可能是因为好久没见的原因，他们能聊的上的好像也不多！
程墨在路上找了个小摊，买了些水果就往家里走了，他其实想买一些零食的，但双手拿的有点多就放弃了。
可能是太久没回去，尽管他走路的时候都没有正眼看人，但经常被叫，而他又叫不上那些人的名字，就仿佛所有人都认识他而他却不认识所有人。
“我回来了！”
一句好久没说的口头禅又一次充满了破旧的木屋，这木屋原本是要推翻建成自建房的，可能是爷爷他们念旧的原因，这才没把木屋推翻建房，听他老妈说他们还为此吵过。
一楼就像是杂物间，不过被单独分成了几个单独的格子，一个放木板，一边放饲料，还有一个是用来养鸡的！
在程墨的记忆里，这里放过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时间久了以后，这里也变得很空了。
爷爷奶奶他们在二楼的隔间里看着电视，阁楼里有一块水泥板，水泥板里有一个小坑，是冬天用来烧炭火的地方。
程墨进去后，奶奶眼里又惊又喜的问，话语中似乎带着些哽咽“小墨回来了？”
“嗯，回来了！”
爷爷看到他以后，也从沙发上挪了下来，示意他坐上面。
程墨还是习惯性的去拿放在角落的竹椅，竹椅有些矮，他刚坐下去的时候竟然有点不习惯。
“怎么这么久才下来一次？”
“我妈说让我安心准备高考，不让我下来。”
程墨想了想说“现在考完试了，然后就下来了！”
爷爷准备开口的时候，奶奶先问“这次回来要呆多久？”
“不知道，可能几天就回去了！”
奶奶似乎没听清，又问“多久？”
爷爷有些习以为常了，骂骂咧咧的大声说“他说不知道，不知道，哎，你这个人…”
“爷爷，那个我住哪里？”
“你住之前那间，你们不在的时候我们有经常去打扫，你去把被褥解开铺了就能睡了！
沉默下去铺床的时候，还听到爷爷在骂奶奶说“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就少说点嘛，小墨难得下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