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安途》第6章 遭遇绑架
耿朝雨愣神的盯着手中书，反复回忆着那日南玉衍的话。
“既然周娘子可以维护自己孩子，那我为何不能护自家孩子？”
原来在南先生心中我们早已是家人…可我却时时提防、利用他们，不自觉的苦笑摇头轻言：“…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唉”
正在扎马步的两人听到叹息声抬头望向坐在树荫下的耿朝雨。
明明才至春分应是凉爽才对，可不知为何近日却十分闷热，郭寻虽看似比裴问荆健壮，但实际上身子虚弱得很，这才一炷香，已是满头大汗，腿不住得颤抖，估计风一吹就倒了，而裴问荆虽说小脸通红，但还能坚持一段时日。
一粒石子精准地击中郭寻膝盖，导致郭寻重心不稳扑倒在地，耿朝雨听到声音收回思绪抬眸望着倚靠在树下的男子。
只见男子脚尖轻点腾空跃起，轻盈得停落至树干上，随意折断一根枝条，耿朝雨还未看清动作，就见他已来到裴问荆面前。
“扶摇直上，踏雪无痕”耿朝雨不由感叹人的轻功竟能达到这种程度，一时间痴了神。
男子将藤条搭在裴问荆肩上时，脚下的树叶开始盘旋而上，裴问荆身体忽然十分沉重，像是背了一座大山，压着自己喘不过气。
耿朝雨见状站在石墩上看着男子的一举一动，她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压制着裴问荆，没一会儿气劲消失在风里。裴问荆果然不出所料瘫倒在地，像是搁浅的鱼儿。
男子摇头看着累死的两人，缓缓开口道：“不行，继续。”说完便离开。
耿朝雨急忙倒了杯水：“歇会儿，喝口水吧。”
“恩。”两人你一口，我一口，没一会儿就将水喝完，继续扎马步，而耿朝雨则在脑海里复刻男子飞跃至树上的动作。
站在阁楼上的男子一直将目光放在耿朝雨身上。
南玉衍从外面回来，放下药篓，端着一盏茶水：“阿启？”
“恩？”李启回过神来将随意放置的药篓归置好，“几时回来的？”
“才回，你刚才在想什么？”南玉衍走到李启刚才的位置，“恩？”
李启来到南玉衍身旁带来了一阵凉风，原来是他不知从何处寻来一柄折扇，抬腕轻舒，消散烦热。
“小雨呢？”南玉衍寻了半晌未见人影，着实纳闷。
“树上。”
“恩？”
南玉衍定睛一瞧，绿叶中冒出一缕淡粉衣袖，女孩扶着枝丫，伸手摘下最远处的叶子，而后在郭寻、裴问荆的惊恐下翻身跃下，旋转着刚摘下的叶子，忽然女孩抬眸望向阁楼，些许慌张收回视线。
“她会轻功？”南玉衍对耿朝雨的兴趣愈发浓厚。
“刚才”这一切都在李启的意料之中，从见到耿朝雨那刻，李启就觉得这女孩无论是从心智上，还是行为上都不同于其他人，并且她身上有股气劲，若不是那日受伤为她把脉，自己也察觉不到。
南玉衍仍是有些不相信：“你说她才学会的？没想到挺有天赋的，就是不知道她到底是何人。”南玉衍看着李启继续说，“最初救治她时已是死脉，可不知为何忽然又有了脉象，当时我误以为是自己脉错了，如今想来，倒也稀奇。”
李启缓缓道来：“小惑易方，大惑易性。你不知她底细，怎可留之？”
“你想多了。”南玉衍拉下廊室竹帘，“小雨心智成熟，本性也不坏， 时常与小寻一起帮我照料病人，再说两个小孩又有什么坏心思呢。至于他们为何落魄至此，或许是遭遇仇人追杀，既然遇上便是缘分，而且问荆身边也没有同龄人陪伴，多点人热闹嘛~”
“恩。“李启默默地坐在一旁擦拭剑身，“郭寻身形飘虚，是常年过度损耗或饮食不足所致，问荆倒是比去年长进不少。”
南玉衍托腮含笑俏言：“看来得煲点山药芡实鲫鱼汤了，阿启，家里没鱼了~”说完，洋溢着清澈眼神。
李启无奈放下剑起身，提着菜篓离开。
练完功的两人跟着耿朝雨漫步河边，这时耿朝雨隐隐感觉身后有一道目光正盯着自己，可当自己回头时却并没有发现什么。
“妹妹，你在想什么？”不知道郭寻又从哪里买来的糖葫芦，正在自己眼前晃悠着。
耿朝雨还未开口便有人帮她教训郭寻了：“糖吃多了会牙疼，少吃点。”
“恩~问荆说得对，少吃！”说罢耿朝雨便将糖葫芦拿走，嘴里不自觉分泌口水。
郭寻其实不喜欢吃糖葫芦，但他们都说孩童最喜糖，每每见妹妹愁眉苦脸就想拿糖果哄她开心，可糖果他买不起，所以想着用糖葫芦顶替者，却没想到妹妹并不喜欢，有些委屈回到：“我不吃，妹妹吃。”
耿朝雨站在石阶上，将郭寻的神情尽收眼底，宠溺的用小指戳戳郭寻鼻子，安抚道：“糖葫芦虽然好吃，但不能贪吃，而且一串糖葫芦我们可以一起吃啊~不过我看阿兄是不想和我们一起吃。”
郭寻疑惑抬头问：“啊？为什么啊？”
耿朝雨揉捏着郭寻脸蛋，打趣道：“因为阿兄不听话！”
郭寻艰难发出声音：“窝…黑…听…发…”
裴问荆被逗笑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掩饰尴尬，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放，“回家了。”裴问荆不知何时走到两人前面，背着小药篓站在桥上，斜阳洒在他粉嘟嘟的脸上。
耿朝雨来到人面前，背着小手，踮起脚尖，歪头笑言：“啊~~”
“啊？”裴问荆正愣神，唇边传来一丝甜味。
“咬下。”
“哦。”
裴问荆乖乖地咬下一颗糖葫芦，耿朝雨美滋滋地也咬下一颗，再将糖葫芦递给郭寻，“问荆一颗，我一颗，阿兄两颗，好了~回家~”
斜阳划过房檐，微风拂过湖面，晃动着石桥，不知不觉，立春悄然划过，小镇百姓纷纷端着贡品有序前往祭台，耿朝雨手里捧着草药被一声擂鼓鸣锣吸引。
官府衙役抬着县官和纸扎的春牛、耕沿着春路前行，百姓向春牛抛米、黄豆、大豆···随着春牛的离去，家家放鞭炮庆祝，紧随队伍身后。
“这是春耕节。”南玉衍不知从那里拿到一筐水果，饶有兴趣地看着人群。
“春耕？”
“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四时之间，芒日休息。春耕到了便是播种的好时节，但在此之前须得举行隆重仪式，祈求上苍风调雨顺、人世平安。”说完就将手里的供果放到李启手里，拍拍身上灰尘后跟着人群缓缓往前。
李启无奈跟在南玉衍身边，郭寻和裴问荆觉得好奇也拉上耿朝雨跟随。
不知跟了多久队伍终于停了下来，县官缓步走至祭台从怀中拿出祭词在百姓的瞩目下祷告，随后接过祭师手中的香向天地神仪礼三伏三拜，众乡绅在后仪礼参拜，百姓紧随其后。礼毕，县官亲自扶犁演示耕作场景，紧接着衙役抬着纸扎春牛往百姓身边游走，围观百姓边吆喝着边往春牛抛谷物。
在热闹的人声中，祭司将台中的柴堆点燃，从家畜中选了一头猪，手起刀落削下一块嫩肉放到柴火里烤着，随后祭司将烤好的肉放到祭坛上，一股肉香伴随着香火味飘然上云天，带着面具的祭师们围着火堆挥舞着手中鼓。
围观百姓立马上前将手中的供果放到总祭司脚下向其跪拜，南玉衍示意李启去放供果，哪知李启早就把供果分给三小只吃了。
南玉衍白了眼李启摊手说：“我的呢？！”
李启歪头笑着掏出山梨，南玉衍也不客气直接啃了一大口继续看热闹。
此时，耿朝雨忽然感觉到一股灼热的目光，可一回头并无异样，便垂头咬下山梨，想要悄悄回头。
“妹妹，问荆，我们去前面看吧！”说完，郭寻抓着耿朝雨和裴问荆的手往人群里钻。
但人潮拥挤，新奇的东西不断吸引着两小孩，没一会儿郭寻便松了手，待耿朝雨想要紧随其后时，却发现他们早已不见人影。正当自己想要原路返回时，耿朝雨的身边突然围了好多人，等自己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时，却突然感觉到身后一阵寒意，她装作无事的样子蹲下抓了一把泥土，出其不意的转身朝人洒泥土，结果一只大手死死的抓住自己手腕。
“救！唔唔唔····”
石更立马捂住人口鼻，耿朝雨拼命呼吸着手帕传来的异味，没多久耿朝雨感觉头晕目眩，想要挣扎也提不上劲，渐渐失去知觉。
麻子从身上掏出麻袋套人身上，两人趁着人多转身往暗巷走去。
这时李启回身往人群里望去，南玉衍察觉到不对立马问：“怎么了？”
“刚才有股杀意从人群中传来。”
“知道是哪里吗？”
李启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摇头说：“不清楚，但总感觉不妙。”
“好，我们分开去找他们。”
“嗯。”
待到夜幕降临两人还没有找到人，南玉衍急得原地打转，这时，郭寻和裴问荆突然从祭台外急冲冲跑来。
南玉衍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可只看到他们两人时，悬着的心又沉下了：“怎么了？小雨呢？”
“妹·····妹不见了！！！”郭寻喘着粗气，急出眼泪回答。